姚佳嬷嬷微微叹气,继续说道:“他们的草场不大,一共只有三万名族人,整个部落加起来也才五十多只牛羊。这一下子就献出了五分之一,巴林部的王公倒是不在乎,底下那些牧民可有的苦吃了。”
栀瑶目光深沉,缓缓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没了大清的支持,巴林部瞬间便会处于岌岌可危的地步,巴林王只能拼命讨好大清。”
姚佳嬷嬷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连忙从袖中掏出一个盒子,呈到栀瑶面前:“对了,这是巴林郡王的弟弟献给娘娘的礼物。”
栀瑶瞥了一眼盒子,轻嗤一声:“就那么一个穷酸部落,能有什么好东西?”
姚佳嬷嬷赶忙打开盒子,满脸堆笑:“巴林部落确实穷酸,不过献给娘娘的礼物自然不敢怠慢,您瞧瞧,这颗蓝宝石真是硕大,跟鸽子蛋似的。”
栀瑶探身细看,眼中露出一丝惊讶:“他们从哪得来的?”
姚佳嬷嬷恭敬回道:“听说是花了大代价从外扎萨克蒙古的一位汗王的儿子手里买来的。”
栀瑶坐直身子,神色缓和了些,摆手道:“巴林部落确实是有心了,收下来吧!”
姚佳嬷嬷连忙应道:“嗻。”
第二日,在经过了栀瑶的同意之后,乾隆下旨恢复了癔官女子答应的位份。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答应,但至少不再是连正式嫔妃都不算的官女子了。
巴林郡王的弟弟对此感恩戴德。
只要皇帝愿意表露出原谅他们的态度,就已经完全足够了。
……
东西六宫一处清冷僻静的偏殿之中,章佳贵人坐在窗前,痴痴地望着远方,心中愁闷无比。
身后的贴身侍女望着自家主子如此模样,也不由得唉声叹气。
贴身侍女劝道:“主子,您想开一些吧!至少您依旧是贵人,虽然比不上那些主位娘娘,可是也比舒答应和癔答应要好的多。”
章佳贵人心中不愤:“她们怎么配和我比?我与皇贵妃同日入宫,我的出身比皇贵妃高多了,皇贵妃的阿玛原本只是八品县承,我阿玛则是二品侍郎。但这么久了,皇贵妃都已经成了副后,又怀了龙胎,我却依旧没能侍寝!我简直是阖宫的笑话。”
贴身侍女颇为无语:“话也不能这么说呀,自从皇贵妃入宫之后,别说是您了,就连皇后娘娘和高贵妃都在没有侍寝过。”
章佳贵人越想越气:“可她们从前侍过寝,我是一次都没有侍过寝。”
贴身侍女像是故意的一般:“癔答应先前还被封为颖嫔呢!不也是一次都没侍过寝吗?您是二品侍郎之女,她还是超品郡王之女呢!”
章佳贵人气急败坏:“你!呜呜呜呜……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呜呜呜呜……”
“主子!主子……”贴身侍女立刻手足无措起来。
……
转眼到了冬至这一天。
冬至在清朝非常重要,乃是清朝的三大节之一。
皇帝会在乾清宫,布置家宴,宴请诸位宗亲。
栀瑶身为皇贵妃,自然也要出席。
而且因为冬至是三大节之一,还得穿着朝服出席。
姚佳嬷嬷十分焦虑:“这可真是麻烦!娘娘刚封了皇贵妃才没几天,皇贵妃朝服还没有赶制出来,可冬至这一天又得用,这可怎么办呀?”
栀瑶随口道:“皇上一定有办法,去找他给我解决。”
兆佳嬷嬷领命,连忙将此事禀报给了皇帝。
皇帝直接下旨,从皇后那里给栀瑶借了一件朝服过来,送去内务府改了一改,成了一件全新的朝服。
之后又问皇太后借了一点朝服的配件,比如朝冠朝裙之类的,拼成了一整套完整的朝服。
因为皇贵妃、皇后和皇太后的朝服都是明黄色的,非常相近,搭配其余的配件,不仔细甄别,根本看不出来。
当这套有点特殊的皇贵妃朝服送过来的时候,栀瑶嫌弃得直翻白眼。
姚佳嬷嬷满脸堆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双手恭敬地捧着朝服,微微屈膝,快步走到栀瑶面前,满脸谄媚地说:“娘娘,您瞧,皇上可真是为您花了心思了,这套朝服可比一般的皇贵妃朝服更尊贵!”
栀瑶柳眉一蹙,眼神中满是嫌弃,伸手将朝服拨到一旁,嘴角一撇,冷哼道:“什么玩意儿啊!都是别人穿过的,真是亏他想得出来这种馊主意。”
姚佳嬷嬷赶紧上前,双手连摆,脸上依旧挂着讨好的笑,急切地解释:“娘娘,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朝服一年也穿不了几次,都是全新的,而且皇后和皇太后的名位都比您高,也不算委屈了您。”
栀瑶双手抱臂,别过头去,气鼓鼓地嘟囔:“本宫不想穿。”
婉嫔莲步轻移,走到栀瑶身边,轻轻拉着她的衣袖,微微歪着头,软声劝道:“妹妹,你别使性子了,快穿上吧!冬至这一天必须得穿朝服,不然会让人笑话的。”
栀瑶猛地转身,瞪圆了眼睛,满脸怒容,提高了音量:“内务府都是一群猪吗?怎么连一套朝服都要制作这么久?”
婉嫔轻轻拍着栀瑶的手背,微微叹气,耐心地说着:“没办法的事,这皇贵妃的朝服几乎与皇上的龙袍等同,用得也是缂丝。先不说这缂丝多么珍贵了,毕竟咱们这是宫里,再怎么珍贵也无妨,关键是这个手艺很繁琐,普通的朝服做个几个月也是有的,你的位份晋升得太快了,再怎么紧赶慢赶也来不及。内务府没个准备,也实在怪不到他们头上。”
栀瑶眉头紧皱,沉默片刻,无奈地摇了摇头,妥协道:“罢了罢了,我也就只能将就将就了。”
之后,栀瑶不情不愿地接过朝服,慢悠悠地展开,宫女给她换上朝服之时,她满脸的不情愿,还时不时扯扯衣角,仿佛那朝服带着刺一般。
婉嫔站在一旁,眼睛亮晶晶的,不住点头,赞叹道:“妹妹这一身明黄色的朝服穿上,与皇后基本没有区别!甚至瞧着比皇后更显威严。”
栀瑶心不在焉地瞥了瞥身上的朝服,随口应道:“是吗?”
婉嫔上前两步,围着栀瑶转了一圈,仔细端详后,重重点头,语气笃定:“自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