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敌孟良兵团的主将孟良被我军生俘了。”一员传令兵跑了过来,对着报告道。
对此周珏倒是没那么惊讶,这个鲁军京营左路,一万多人外加一千静塞军,围着他五千人。
若是在这般天罗地网般的包围下都叫他跑了,那鲁军参与指挥的将领还打什么仗,不如自己找根面条再寻根树枝自挂东南枝算了。
周珏的注意力此时全在当面的这队北府军身上,果不出他所料。
敌军大纛不动,单派精锐前来凿阵,这便说明了对面的主帅没最好必死的决心,他害怕大纛前移有失。
所以他对于晋军的策略便是磁吸铁战法,这战法总结下来便是八个字,你攻我退,你退我攻。
便仿佛那等勾栏里的俏佳人,遇上了那起子会使钱公子哥,平日里公子哥使了钱来亲近,便故作害羞,左躲右闪。
可若是这公子哥欲另择佳人,她们又带着笑,主动投怀送抱,叫他们尝些甜头,看到点好处舍不得离开,故此得名。
而周珏的目的就是要缠着这支晋军的精锐,叫他们走拖不得,逼着李立青壮士断腕。
在他的指挥下,鲁军刻意再打通通道,与三千甲士汇合后,便可以地后撤,让晋军的亲兵营往己方阵线内突了一段距离。
若是李立青当了那不肯放手的公子哥,那边等待他的便是全军覆没。
不过很显然,李立青并非那等轻易上当的公子哥。
“传令下去,亲兵营停止进攻,立即后撤。同时命令前线各部注意接应亲兵营。”李立青果断下令,随后他对着一旁的张副将开口道:
“你带着我的刀去后军督战,告诉他们我最后给他们一刻钟时间,再打不通突围的通道,自校尉以下的军官全部军法从事。”
张副将接过李立青的佩刀,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迅速传达将军令传达给后军的指挥官。
晋军后军接到命令后,气氛瞬间紧张起来。他们也清楚李立青下了这等死命令,当真是发狠了。
所以他们也开始给自己的下属上强度,校尉寻千户说冲不出去斩千户,千户寻百户说冲不出去斩百户,到了最后竟是整个后军都得了这等军令。
也不知若是庞婉兮统兵死守,就是挡着令他们不得寸进,这晋军的后军会不会叫他们自己的军法官杀个干净。
不过好在庞婉兮也是心疼手下京营右路的兵士,毕竟是周珏交给她的部队,也是周珏和她的家底,若是死伤惨重反倒不美。
况且一支部队战斗意志最强的时刻便是突围的时候,蚂蚁急了都会咬人,更何况是北府军这等强军。
所以在又挡了晋军一阵,给晋军造成了一定的杀伤,待晋军急到两眼发红之际,庞婉兮十分识趣地让开一条生路。
这些个丘八便如同劳累了半夜的老汉一般,一股脑地从这个小口子冲了出去。
除去垫后的部队,其余的晋军也开始缓缓后撤,眼瞅在这般下去,晋军便要全身而退了,周珏自然不会这般坐视下去。
当然,虽说磁吸铁战术不成,但周珏还留有后手,随着军号声响起,大地开始颤抖了起来。
李立青顿时脸色一变,看向战场侧面,便见两千静塞军如同一道黑色洪流,从侧翼席卷而来,瞬间冲进了晋军阵线的侧翼。
至于李立青布置在侧翼的警戒部队,他们此时已经全部倒在静塞军的铁蹄之下了。
静塞军便如同一群钢铁巨兽般杀入了晋军的侧翼,直接导致整个晋军左翼崩溃,进而引发整个晋军阵线的连锁崩溃。
静塞军的突袭来得如此迅猛,晋军左翼的士兵们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冲得七零八落。
他们的阵线如同被猛兽撕裂的布匹,瞬间失去了原有的形状。
恐慌在晋军中迅速蔓延,士兵们开始四散奔逃,试图逃离这股黑色洪流的冲击。
李立青见侧翼崩溃心中暗叫不妙。
原本若是没了退路或许兵士们还有拼死一战的决心,眼下逃生通道既已打开,又岂会有人甘愿埋骨在此。
正面的鲁军也全线压上,开始追逐溃败的晋军。
李立青知道,这场战役已经败了,而且败得如此彻底。他只能下令全军撤退,尽量保存实力,准备日后的反击。
不过周珏又岂会就这般简单地放他们离去,在他的剥洋葱战术中这才是第一步,断了敌军的根,让他们散开,真正的杀招还在后头。
周珏和庞婉兮把鲁军的斥候和全部的踏白军撒在了晋军后方的丛林中。
而且这是日子里,庞婉兮统兵追着北府军也不是什么都没干,她的斥候这一路上可是留下了不少陷阱,此时正派上了用处。
庞婉兮率领的踏白军和斥候部队已经在晋军撤退的路线上布下了天罗地网。
他们利用丛林的地形,设下了层层陷阱,只等晋军自投罗网。
晋军士兵在逃亡中,不断触发陷阱,有的被绊马索绊倒,有的陷入陷坑,还有的遭到伏兵的突袭。
时不时还有一队晋军因为慌不择路而逃入鲁军包围圈中,最后落得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在这一路上鲁军就这样不停的给溃兵放血,就像剥洋葱皮一样,一层一层地剥去晋军的兵力。
李立青骑在马上,望着四处逃散的士兵,心中充满了痛苦。大晋朝的第一强兵,就这般在他手中消耗殆尽了。
与其这般灰溜溜地逃回去,最后落得个遗臭史家的下场,倒不如死的有意义些。
“传令下去,所有部队分成小股,尽量避开大路,利用丛林掩护,向不同的方向突围,能逃回去多少便逃回去多少吧。”
李立青下令道,他希望分散突围能够减少损失,至少保住一部分兵力。
看着自己背后的亲兵营,还有看着自己的张副将,李立青苦笑道:“是李某无能,连累了诸位弟兄,李某再无颜面过江,愿为全军断后,诸位若有想走的,我绝不阻拦。”
张副将开口道:“将军,我等愿与您共存亡!”
“愿与将军共存亡!”
看着前方丢盔弃甲,四处逃窜的北府军士卒,再看看身后这一支唯一保存了建制的部队,李立青开口道:“亲兵营,结阵,御敌!”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