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明红起得很早,准确来讲,她是一晚上没睡,这个姑娘的心思深沉,她自小要得到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自昨晚上陈小英离开以后,她就在开始算计她的下一步该怎么做,尤其陈小英昨天的表现,让明红倍感压力,之前她是低估了陈小英的能力,以为徒有柔弱的外表而已,竟不知陈小英也只是顺心而为。
陈小英的世界里从来没有算计,就哪怕多年以后,她也只是真诚的对待身边所有人,这人一生在世,就算有几万个心眼,都难以应对漫长的岁月,何不真诚待人,真诚待人是一种勇气,也是一种自我敢于示人的能力,虽然年轻的小英还没有意识到这么深刻的道理,但是等她人到中年以后,才发现,原先父亲对她说过的话,一直都深深的刻在心里,上面那个见解,就是当年陈小英还很小时候,听到自己父亲说的话。
姑姑早上起来收拾好以后,涂上了小英昨天给的口红,浅浅的西瓜红颜色,很显气色,把姑姑的脸色衬得更加好,姑姑打开房门走出来以后,莫长峰的妈妈已经把早餐做好了,今天莫长峰要回学校,所以她起早早的给儿子做了早饭,莫长峰看见姑姑涂了昨天小英送的口红,就更加确定姑姑是真喜欢她,这让莫长峰的心里更有底了,毕竟莫明英在父母心里还是有一定地位,她的睿智和大气洒脱,人群中万里挑一,这也是当年杨启山迷恋她的原因,妈妈给莫长峰盛了一碗粥,把蒸上的馒头递给了儿子,油条夹了一根,之后莫母便张了口:
“峰儿,我和你爸爸明天就回去了,公司的事情太多,我和你爸爸一同出来不能太久,至于你和小英姑娘的事情,你爸爸说回去他得好好想想”
“好,妈,您注意身体,我一会就回学校,明天我也来不及送您和我爸,就姑父帮忙送一下”
“没事,你忙你的工作,明天我给哥嫂送车站去”杨启山说。
几个人简单的用完早餐以后就各自散了,姑父要去他的酒楼,今天有结婚订单要在那里举办婚礼,姑姑则去了之前的那家外贸公司,每个月的月初,姑姑都会去公司一趟,她要听公司上月的总结和下月的安排,也要一直熟悉那个公司的整体结构,而这边莫长峰的爸妈,就收拾好明天要走的衣物,在莫长峰房间放了一沓钱,妈妈给留了一张纸条:“我的儿,妈妈希望你幸福”。
莫长峰赶回学校后,把头几天落下的工作快速补整齐,他历来的工作效率都非常好,工作上的主要和次要一直都分得很清楚,就像他一直说的,人就是要分清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一样,肯定是要先着重处理主要矛盾,在处理主要矛盾时还要兼顾次要矛盾的发展,事实上,很多年工作下来的莫长峰对于发展之事,的确处理得很理想,这来自于他对书本理论知识的深刻认知,以及将这份认知践行在工作和生活中,他也深受姑姑的影响,他的姑姑一直都很喜欢中国文学,尤其是传统文学,四书五经不在话下,尤其姑姑能将传统文学的底蕴转变成对现实的科学认知,这让莫长峰成长在她的身边,很是受用,也对莫长峰后来的教育工作思路锦上添花。
一上午的课很快结束,中午时分,莫长峰给小英去了电话,电话那头小英没在公司,说是有客户一起出去了,莫长峰也没有多想就挂断了电话,而陈小英那头的客户,实际上就是彼得。
“小英,这是这个市里最好的一家牛排,你试试”
彼得用着他那一口非普通的普通话说着。
“彼得,你可以用英文的,我能听懂”小英笑笑说。
“怎么可以用英文,这是在你们的国家,我就算说得不好,也能勉强说出来意思”
彼得的确是发自内心的尊重陈小英。
俩人说说笑笑的吃着牛排,陈小英之前学英文的时候看过一些电视节目,她知道牛排怎么切,餐具怎么摆放,用餐的过程中显得大方从容。
“哇哦,小英,我记得第一次见你是在广州,当时觉得你就是个害羞的小姑娘,眼睛是那样的干净清澈”彼得说。
陈小英顿了一下,之后回复:
“其实当时我是去广州找我哥哥的,我妈妈生病,我需要找到我哥哥”
“那当时找到了吗?”
“嗯,找到了,但是我哥哥并没有和我回来”
“为什么”彼得很不解的问。
陈小英并没有再作解答,毕竟彼得对于她来说还是个外人,她是不会将自己的家事随处挂在嘴上之人,而彼得看到陈小英的不回复也就没有再追问,要说这懂事的人就是好相处,你点到为止,对方心领神会,彼此都轻松,只是很多人到死都未曾明白这一点。
“这是二位的咖啡”。
服务员将咖啡端了上来,把牛排的餐盘撤走。
“小英,你尝尝,这里的拿铁很好喝,你要不要加点糖和奶”
“好,我试试,之前我宿舍一个女孩带回来过咖啡,我觉得好苦,好难喝,哈哈,你别见笑”。
小英想起范雨拿回来的咖啡。
实际上当时范雨拿回来的咖啡就是咖啡粉,这几个姑娘头一回见,也不知道怎么喝,就兑了水下咽,一片苦声,但是今天彼得说要加糖和奶,陈小英觉得咖啡刚进口苦,但是慢慢回口时,却有一种很醇厚的那种感觉,这种醇厚是苦甜苦甜的,回香到鼻腔时候又回味无穷,不大会的功夫人会觉得很愉悦,小英这会说了一句:
“原来咖啡是这种感觉,我说怎么外国人每天都喝咖啡,我当时看书上的时候真实特别不理解”小英笑笑说。
殊不知多年以后,陈小英会在广州开了咖啡店,她的咖啡店先是在加拿大开,后面引进到了国内,首选,当然是曾经让她肆意挥洒青春的地方,就是广州,那里有她最炽热的年华,也有她难以抹掉的伤痛。
彼得将小英送到公司楼下以后,从车子后备箱拿出了一束玫瑰花,红艳艳的亮得耀眼,小英本意是不收的,但是架不住彼得塞给她以后就上车溜走了,临走时依然从车窗伸出头:
“小英,call me”。
陈小英微笑着和彼得挥手再见,就即进了公司,同事告诉她有人给她打过电话,再一查电话是莫长峰打的,小英并没有回电话,她想着下班以后径直去姑姑家。
时间指缝穿梭,已是下班时分,小英整理结束了今天的工作,收拾好着装就往姑姑家去了,姑姑家的门竟然是半掩着的,小英看门没关就直接进去了,把鞋换上以后,看客厅没有人,再去厨房也没有人,只有莫产峰的房间是开着的,小英推开房门,诺大的床上,明红和莫长峰赤身裸体的睡在一起,晴天霹雳万里来袭,陈小英脑袋轰的一下差点晕倒,此时莫明英正拿着菜回来,一看小英傻愣愣的站在莫长峰门前,疾步走过去,此情此景,莫明英想着是完蛋了,姑姑走上前去扇了莫长峰的耳光,但是莫长峰并没有清醒,再怒扇了两耳光,莫长峰这才醒来,还浑浑噩噩般不算清醒,再看见明红和自己这般模样,他简直搞不清楚状况,只看见陈小英眼泪刷刷的往下流,小英把给姑姑家买的水果放下以后,断然离开,她没有大声哭喊,也没有现场像骂街一般,只是默默的离开,此时的马路上正是下班高峰期,车水马龙,可是陈小英顿感自己的世界一片黑暗,她不知道该走向哪里,能走去哪里,万般热闹的城市没有她的一片栖身之地,莫长峰和明红赤身裸体的模样一遍又一遍的闪现在眼前。
姑姑追出来时候已经看不见陈小英,陈小英走着走着,就蹲在了一家饭店门口的石梯子旁,眼泪一直不争气的流啊流,任凭她怎么擦都擦不干,天色暗沉,老天爷打起了雨点,不一会就来了暴雨,小英躲在了饭店的门沿外,老板叫她进去躲一下雨,看叫唤她没反应,再看这个姑娘满脸的眼泪,老板就没有再喊她,只是进屋拿了一个小凳子给她坐下,给她倒了一杯热水,陈小英这才意识到下起了大雨,刚刚的时光似乎空气凝固和时间停止,看到老板给她端了一杯水,小英才回过神:
“谢谢您,姐”
“姑娘,没事的,天大的坎,时间长了,都能过去”。
饭店的老板说。
小英这下眼泪更不争气了,怒流不止,闪电突袭,几个猛雷把陈小英惊醒,陈小英把凳子送进老板的店里,眼泪擦干,喝了手里的热水,请老板给她菜单:
“姐,请您做一个炒青菜,蒸鸡蛋羹,谢谢您”
“好,妹妹你先坐一会,多喝点热水”老板客气的回着。
陈小英将盘子里的菜吃得精光,原本就剩一口鸡蛋羹,最后一勺时候她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她想起父亲以前也会做鸡蛋羹给她吃,一时间,眼泪不由自主的再次滑落。外面的雨势渐小渐停,小英去了一趟卫生间,整理了一下自己仪容和衣服,把头发重新利落的扎起来,拿着自己的手提包,给老板付完钱以后,就离开了小饭店。
莫明英一路都在寻找小英的踪迹,却迟迟没有身影,正当要往回走时候,看见陈小英从一家小便利店走了出来,姑姑箭步向前去拉住了陈小英:
“小英,我找你好半天”
陈小英迟钝好久,才喊出:
“姑姑”
“我的好孩子,我刚刚站门口时候也是被惊住了,可是我的第一反应是一定有蹊跷,长峰是在学校的,怎么会回来家里,哥嫂明天就要回去的,怎么今天会出这么一档子事呢?”
“姑,您不用说了,我先回宿舍了,我不想知道为什么”
“小英,你别冲动,姑不是为了长峰争辩,只是我想着你也该是聪明人,别被人算计了,你回去以后好好想想”
“好,姑姑,谢谢您,我先回去了,雨估计一会还要下,我看您衣服都湿了,谢谢您,姑姑,快回去吧,别感冒”。
陈小英冰冷的说完这几句话以后,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莫明英看着陈小英渐行渐远的身影,这个姑娘此时此刻,多么的落寞和孤独,身边一个亲人没有,想到这里,她真想狠狠抽自己侄儿几巴掌,但是她在第一时间理了事情的思路,得出的结论是:明红的算计。
想到这里,她赶紧折回了家中,哪知她前脚出去追陈小英,后脚她哥嫂就回来了,明红依旧是赤裸裸的躺在床上,这一切都被莫长峰的爸妈看见,莫妈妈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她知道自己的儿子这回是由不得自己了。莫父直接用了一盆水到在莫长峰身上,这下莫长峰算是彻底清醒了,一看明红一副柔情楚楚和无辜的样子,莫长峰扇了自己一耳光,再看姑姑满身湿漉漉的衣服,问姑姑怎么了,莫母说:
“明红,赶紧起来把衣服穿上,莫长峰,你给我滚下来,丢人”。
莫父走进床边,对着莫长峰就是一顿毒打,而明红却用身体护着莫长峰,丝毫没有顾住自己是一丝不挂,莫明英拉住了哥哥,让他赶紧出去,给明红拿上衣服,三个长辈就出了房间,莫长峰赶紧穿上了衣服,脑子里在高速的过着今天的事情,早先时候是明红打电话给他说家里有急事,让他赶紧回来,结果莫长峰从学校回来以后,进了姑姑家就看见明红穿着一根吊带裙,桌子上放了一瓶酒,明红说陈小英被一个外国男人带走,被明红看见,再各种语言添加说了高齐欢的事,莫长峰原本就一直介意高齐欢,被明红边说边上了头,酒是一杯接着一杯,什么时候醉的竟自己也不知道,他只略有记忆,被明红扶进了房间,然后就一无所知,等再次清醒时候,已是自己家长辈全站在门口的情景,他又悔又恨,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