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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柳仔细看了看,那个冰冷男人刚好不在,她偷偷摸摸的开门出去,前脚才跨出门,就听见一声冰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去哪”?若柳回头一看,李凌辰一身白衣立于院中,脸色不善的看着她,似乎她再走一步 就有一把飞刀飞来。若柳呼吸一滞,赶紧挤出一个谄媚的笑:“我~出去一下,嘻嘻”!李凌辰仰头无奈叹息,瞬间恢复了平时那生人勿近的气场,他语气淡漠的说:“你知道芙蓉山庄是什么地方吗”?你知道芙蓉夫人是什么人吗”?既然被发现了,若柳也就不装了,脸色平静的说:“我既然来求她,我自然知道她是什么人”。李凌辰沉默良久,凝眸看着她问:“你要杀谁,我帮你”。若柳先是一愣,后是一惊,她没想到,冷冷清清,高高在上的荣王会这样帮她,她心里一喜,但是转瞬想到李凌辰现在的处境,他从一个冷宫无爱无势的皇子,到现在人人惧怕,憎恶的荣王,肯定是付出了千倍万倍的努力,想到人们对他的评价,如果李凌辰再帮她杀人,她要杀的对象不是一般人,肯定会把他逼到绝境,她不想这样,在她心里李凌辰不是个坏人,是一个童年悲惨的可怜孩子,她不想他的路更艰难,也不想平白欠他的人情,报仇,要靠自己。于是她摇摇头拒绝了:“你是我的谁,我不需要,我自己可以”。说完她转身就走了。她知道李凌辰这样骄傲的人,是绝对不允许别人打他脸的,他肯定会离开。谁知他竟然嗓音沙哑的说:“今天太晚了,明天再去吧”!若柳想了想,刚刚已经惹过他一次了,要是还执意去,他会不会更生气,于是她回头向李凌辰挤出一个微笑:“好啊,你说的对,今天确实有点晚”。晚上还是李凌辰睡床上,若柳睡地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沉闷得可怕。若柳想着明天要怎么和芙蓉山庄的人解释呢,她缓缓叹了口气,在纠结烦闷中睡着了。

夜晚的芙蓉山庄,寂静的可怕,除了花园里的花草树木还在风中摇动,其他的人都睡着了,芙蓉夫人会客的房间里,她一脸疑惑的看着对面喝酒的男子问:“公子为何要帮她”?对面男子凉薄的说:“她对我有用”。芙蓉夫人语气温和:“这么多年从未听公子提过任何女子,风月场不是女子适合去的地方,公子~可会后悔”?对面男子沉默良久,仰头喝尽最后一口酒:“这是她想做的事儿”。芙蓉夫人苦笑一下:“公子想清楚就好”。男子站起来走到门口又交待了一句:“不要为难她”。芙蓉夫人看着男子离去的背影,暗自叹了口气。第二天早上,若柳醒了过来,一睁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她很疑惑,自己昨晚不睡在地上吗?打量了一番,李凌辰不在屋内。她摸摸自己的额头,已经退烧了,她迅速起床,洗漱好,悄摸摸的看了看,李凌辰竟然不在,她心里说不出来什么感觉,可能是突然有个人陪伴,然后那人又不告而别的失落吧!她摇了摇头,甩掉这些不好的情绪,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她还有正事儿要做。还是赶紧到芙蓉山庄看看吧,昨天没去,会不会前功尽弃。她着急忙慌的往芙蓉山庄方向跑去,一个红衣男子在拐角眼神复杂的看着她消失的地方,良久之后,转身离去。

若柳大汗淋漓的来到芙蓉山庄门口,想和福来打听点儿消息,福来却笑眯眯的看着她,兴奋的和她说:“夫人让我在此等你”。若柳激动得手舞足蹈的问福来:“你说什么?夫人要见我”?福来笑着点头:“嗯嗯”。山庄大门打开了,映雪笑着来接若柳:“走吧,若柳姑娘,夫人在前厅等你”。若柳来到会客厅,她第一次见到芙蓉夫人的真容,与金妈妈截然不同,如果说金妈妈是尖酸刻薄,自私贪婪,狠毒无情,是地上污泥,那芙蓉夫人就是天上的云,雍容柔和,清新雅致,温柔高贵,举手投足间都是别样的风情,连若柳一个女子都会被她吸引。现在若柳终于相信那些关于芙蓉夫人名动大祁的传言了。芙蓉夫人笑着看着她问:“那些画儿都是你画的”?若柳点头称是。芙蓉夫人又说:“我可以教你琴棋书画,但我有一个条件”。若柳立马跪下说:“多谢师傅教我”。芙蓉夫人看她那机灵样,不觉一笑:“你还是先听我的条件吧”。若柳抬头看着她,芙蓉夫人神情严肃的看着她:“我要你永远不要伤害一个人,不要离开他”。若柳惊讶的瞪大了眼,这是什么条件,她疑惑的问是谁,芙蓉夫人没有回答,只是告诉她,以后会知道的。若柳看向旁边的映雪,发现她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若柳心想,难不成夫人是想让她保护映雪,这个她可以尽力而为,保护小美人是她最爱做的事情了。想明白之后,她用力点点头,举起右手发誓:“我保证,我永远不伤害她,永远不离开她”。若违此誓,让我孤独一生,不得善终”。芙蓉夫人很满意她的态度,让映雪带她熟悉熟悉环境,从今日起就搬进来住,没有她的允许不得擅自离开。

映雪带着若柳熟悉府内各处环境,一路上都有婢女和小厮给她打招呼,若柳问映雪:“芙蓉夫人对你很好”?映雪一脸傲娇的说:“当然了,夫人不仅对我好,对其他人也很好,我们表面是主仆,实际是家人,以后你就知道了,夫人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听完这些,若柳放下心来,芙蓉夫人那么善良,估计自己的日子不会太难过。她又问映雪:“夫人为什么突然决定收下我”?映雪茫然的摇摇头:“不知道,前面还没有想法呢,今早忽然告诉我们要收你为徒,可能是你画画得好吧,你给我画那张人像实在太漂亮了,你什么时候再给我画一张”?若柳笑笑:“都可以,看姑娘什么时候想要吧”。得到若柳的承诺,映雪高兴的拉着她的手,带她四处观看。夜晚的若柳躺在床上,只觉得四肢酸痛,这芙蓉山庄也太大了,给她逛了一天,看着映雪叽叽喳喳天真无邪的样子,她又不忍拒绝,最后,映雪把她带到群芳园,这里只有若柳一个人居住,依山临湖,清净无比。因为芙蓉夫人说,她需要心无旁骛,勤学苦练才能短时间内速成,和其他人的作息时间不一样,不要互相打扰。清净是清净了,不过,一个人那么大个院子,实在有点儿孤独,还好她住在二楼,可以看见对面波光粼粼的湖面,在月光的照耀下,湖水像跳动的金子,她忽然想起那句话:“长烟一空,皓月千里,浮光跃金,静影沉璧”。原来世间真有如此美景,可惜,无人与她共赏。若柳最怕孤独,一但一个人孤独的时候,她就不觉回想起和牡丹姐姐落梅姐姐在一起的欢乐日子,牡丹姐姐去世这两年,她总觉得漫长得像过了一辈子。来到这个世界的两次温暖,一次是牡丹姐姐给的,一次是宁玉给的,可这些人,又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迫离开了她,或者是她被迫离开。若柳想着以后的日子,心里瞬间升起一种茫然孤寂之感。她拿出了和宁玉一起编织的红绳戒指,想着宁玉现在在做什么,几个月不见,他是不是还一样的月朗风清……

今天是若柳正式拜师学艺的日子,她起了个大早,也不会梳什么发髻,就简单的扎了起来。芙蓉夫人看见若柳那俏皮灵动的样子,会心一笑,能入公子眼的女子果然与众不同。若柳向芙蓉夫人跪拜三叩首,从今以后她正式成为了芙蓉夫人的弟子,唯一的弟子。芙蓉夫人笑着提醒她,不要忘记你的承诺,若柳赶紧接话,弟子决不敢忘记对师傅的承诺:“绝不伤害她,绝不离开她”,她笑着说,眼神温柔的看向映雪。映雪被她看得心里发怵。芙蓉夫人分别问了若柳一些关于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舞蹈的事情,对若柳有了初步了解,若柳的画功很好,诗词也勉强会一些,歌声也算好听,而且,若柳的脑子里总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歌,却又很好听。只是琴和棋这两样实在是无半点底子,想要学成,少不得三五年的时间。当若柳听到要学三五年时,没有一丝犹豫,立即就答应了下来。从那以后她白天勤学苦练,每天都有对应的课程要学,晚上研究医术毒术,日子倒是过得很充实,每天累得倒头就睡,再没有时间伤春悲秋了。让若柳觉得最难的还是下棋,若柳作为一个文科生,诗词歌赋样样会背,只有这个下棋,实在是很苦恼,难怪她不是考清华北大的料。不知不觉已到除夕,这天芙蓉夫人给山庄里的人大部分都放假,府里一下子清静了许多。芙蓉夫人也邀了她和映雪三个人吃年夜饭。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若柳发现芙蓉夫人就像一个大姐姐,对待她们像家人一样。若柳一口一个师傅,布菜斟酒不亦乐乎,映雪没心没肺的吃。恍惚间,她又似乎回到了牡丹小院和牡丹姐姐、落梅姐姐喝酒赏月,畅谈理想的快乐时光,不管到哪里,做什么,她都不会忘记那个温柔善良美丽的牡丹姐姐。更不会忘记那个血腥的中秋节,那个如破布一般细碎的被蹂躏被遗弃的仙女儿。想到这些,她心情压抑如鲠在喉,她拿起酒壶对着瓶口喝起来。芙蓉夫人看出她的心情郁结,挡住了映雪伸出去拿若柳酒壶的手,“明天初一,休息一天儿,让她喝吧”!映雪懵懵的点头。

酒量很差的若柳,一大壶酒灌下去,眼前的东西开始在晃动,她也开始控制不住的又喝一壶,芙蓉夫人见她喝得差不多了,让映雪送她回去,若柳一边走一边说:“我没醉,我还能喝”。映雪一个人根本扶不住走路都歪歪斜斜的若柳,只能喊了福来,两个人把她架子回去。福来一脸疑惑的问:“若柳怎么喝那么多”?映雪懵懵的摇头:“可能是高兴吧”。若柳躺在床上,脑子却很清醒的在给她回忆,回忆欢乐的不欢乐的,两世的记忆就像放电影一样的一遍遍闪过,到最后都聚焦在两个人身上,牡丹姐姐和宁玉。她觉得很口渴,她自己慢慢起身,看着桌上的水壶,一抹白色的身影掠过,给她倒了桌上的水,扶着她,喂到嘴里。若柳看着拿水杯的修长的手指,她心里一痛,反身抱住了来人。她哭哭唧唧的说:“我好想你”。怀里的人身体一僵,没有说话。若柳继续发着酒疯:“别人都说心里难受喝了酒就不难受了,可是,我为什么还是那么难受,我想牡丹姐姐,我忘不了,我忘不了她那么好的人,却没有好的结果,我恨那些人,我要杀了他们,我一定要杀了他们”。白衣男人双臂环着她,无声的安慰着她。若柳本身体寒,又喝了冷酒,外面还下着小雪,她觉得好冷,只能往来人的怀里拱,整个抱住男子,还撒娇的说了一句:“宁玉,我脚疼,昨天练舞扭到了”。男子瞬间收敛了温柔,周身冷冽的气息又回来了,他用手推开若柳,可若柳把他抱得更紧,还说了一句:“我冷”。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任由怀中的人紧紧抱着他。若柳在鞭炮声中醒过来,头痛欲裂。若柳后悔不已,现在自己昨晚怎么会那么失态,怎么能放纵自己喝酒,以后绝对不能这样了。她准备起床洗漱,忽然感觉受伤的脚踝处冰冰凉凉的,仔细看了看,是敷着药膏。她心里奇怪,但想着估计是师傅和映雪给自己擦的,她等会儿要去好好感谢她们。

她披着披风,拿着暖手炉去看师傅,路上遇到其他小婢女,她们告诉若柳,映雪陪着夫人出门了,若柳自能自己去练功房里重复舞蹈动作,她一刻都不能放弃。但总是有一抹白色身影,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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