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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夫自然认得他,便勒停了马,询问沈念容。

“公主,是南大人。”

沈念容闻音,将轿帘微微掀开一角,就见南羽那道挺拔的身影,一人一马,立在距她几步之遥。

他逆着落日余晖,沈念容仅能望清他身后那片红彤如血的晚霞,难以揣度他此刻的神情。

她微微诧异,“你怎么在这儿?”

南羽松开握着马的缰绳,步伐微重,一步步走近她。

“你出宫一日未归,我担心你,便寻了过来。”

距离一近,沈念容这才看清他表情。

素日那张温暖盎然的俊逸面庞,此刻却被一层浓浓的阴霾笼罩,显得他整个人黯淡死寂,温暖不在。

浓密修长的睫毛微微低垂,遮住了他眼底的神情,但沈念容还是能隐约感受到,他眼底散发着一丝极力想要掩藏的失意。

整个人就好像璀璨明亮的星辰突然失去了光芒,只留下一片无尽的黑暗与落寞。

那张曾经充满活力的脸,此刻处处透露着不甘与哀凄。

沈念容了解他,他性子素来直爽,表情大多显在脸上,不像江以墨,常常让人捉摸不透。

看到他如今这副模样,沈念容有种强烈的预感,江以墨还活着的事,他应是知道了。

“京都盛市很安全,何况天都未黑,你不必记挂,以后也别再跟来了。”

听着她明晃晃的拒绝,南羽倏然轻缓的笑了。

“沈姑娘到底是身份地位不同了,以前我每每来接你,你都是感动、欣喜、希冀,如今却满是厌恶!”

他说着唇边的笑忽然变得酸涩难言,眼底带着物是人非的感慨。

沈念容对他并无厌恶之情。

曾经在湖州,如果江以墨没有出现,如果没有突然蹦出来的苏樱,她和南羽可能会惺惺相惜,如今已成良缘。

但凡事不会有如果,她从始至终只爱一人,终究无法违背自己的心。

“上车吧,我有话和你说。”

她无意伤害南羽,只想和他言明一切,她不爱他,今后也只会从心而活。

等南羽上了马车,沈念容看向了对面的位置,示意他坐。

南羽却并未如她所意,而是坐在了她的旁侧。

察觉他气息靠近,沈念容微微蹙眉,往角落挪了挪身子,就准备单刀直入的开口。

心中刚酝酿好说辞,来不及吐字,南羽不辨情绪的声音先一步响起。

“如果是想说退婚的事,那就免了吧,我不会放手!”

听他决然的言辞,再看他执拗的神情,沈念容突然觉得他变了。

曾经爽朗不藏心事的大男孩,现在不知是权势加身,还是别的什么缘故,他的眼底突然多了几分中年男子的狠厉决绝。

不过短短数月,一个人当真会成长的如此之快?快到她从未想过,如今束缚在她身上的无形牢笼,竟会是他给的。

以前她恨江以墨,恨他总是如影随形的缠着她,不肯放过她,那种感觉是很纠结痛苦,但她的心却好像从未抵触。

但对南羽的触碰,还有纠缠,她从心而生的抵触感很强烈。

她想,这或许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吧。

“南羽,你以前不是这样的,爱就爱,不爱就放手,那样爽快,敢爱敢恨,才是你的性子。”

沈念容侧眸凝他,眸中全是希望他能读懂她对他感情的希冀。

她对他是欣赏,是羡慕,但不是爱情。

“你知道我不爱你,别在浪费时间、感情、精力在我身上了,我不想伤害你,甚至与你反目成仇。”

南羽呵然一笑,目光带着悲恸看她,“说我变了,沈姑娘你就没变吗?”

问完这话,不给沈念容回应的时间,他倏然倾身靠近,将沈念容牢牢圈在了角落的方寸之地,语气森然。

“尊贵的公主殿下,我是你未来的夫君,以后别在说些、做些我不喜欢的事,别逼我对你发疯!”

见他冷冽的神情陡然逼近自己,沈念容被他灼热呼吸撩绕的几近喘不过气来。

她怒然,伸手使劲推他,“南羽,你怎会变成这样?你现在真的是面目全非,你到底中了什么邪!你走开!离我远一点啊!”

见她惊恐,双眸颤抖,整个身子都在哆哆嗦嗦,南羽眼底掠过一抹不忍,随即起身退回了原位。

但讲话的语气,仍然带着几分冰寒,“沈姑娘,如果怀念从前的我,那自己就变回以前聪慧清透的沈姑娘,我喜欢那样的你。如果你脑子一直不肯清醒,那我们以后就用公主和驸马的身份相处吧。”

“你既铁了心要踏上一条不归路,那我不会再任由你了,从前,你就是因为心软,才会着了江以墨的道,现在你要再一次重蹈覆辙,我不会再眼睁睁看着你掉入深渊。”

他绝不允许,那么美好的她,却一次次坠入污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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