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静安侯府准备葬礼的时候,柳昭昭本人自己进了京城南边的林子里!
她是死遁,没有相关文书在身上,所以,她不能走官道,只能抄小路走!
她从没离开过京城,但是京城附近,她却特别熟悉,这也要感谢师父。
跟着师父学武艺那几年,她有时候一连好几天被师父丢到这密林里,让她自生自灭!
次数多了,自然这里面就熟悉了!
虽然她没出过京城,但是在林子里找方向,林子里什么能吃什么绝对不能碰,她确实清清楚楚!
离开了静安侯府,她就一路往南,她想去看看师父口中说的江南,也想过几天,自己心心念念的那种小日子!
柳昭昭一路钻小道,不知不觉也走了好几天了,这几天虽然每天要走很多的路,但是,她从未觉得如此快活过!
可是,这几天,在京城中,有人的天……塌了!
安清朗得到柳昭昭葬身火海的消息时,已经是大火后的第二天了!
起先他不相信,去找柳江诺和安姨娘,可是柳府的人告诉他,他们都在静安侯府奔丧!
安清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静安侯府的,他只知道,那个笑起来明媚的小姑娘一定还活着!
安清朗到了静安侯府的时候,静安侯府一片白色,牌匾正中间挂着一个大黑花,府门两边的灯笼也都换成了白色?
安清朗神情恍惚的走上前自报家门,“我是世子妃的表哥,麻烦禀报一声,我想见见她!”
还不到祭拜的日子,但是世子妃娘家来人了,也不好不让进,正想着要进去禀报,突然一声“表哥!”传来!
是柳江诺,他刚从柳昭昭生前居住的院子出来,想再给姐姐烧几张纸钱,晃了一下眼,就看到了安清朗!
安清朗看到柳江诺,像是夜行之人,终于看到一束光亮!
赶紧朝着柳江诺过去,脚下一踉跄,就朝前摔去,好在柳江诺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
“表哥,你没事吧?”柳江诺从没见过这样的安清朗,安清朗从来都是清冷稳重,脸上表情很少,让人看不出喜怒的。
可是现在,他发型凌乱,青色长衫也弄了不少尘土,眼里是一片死寂,死死的盯着灵堂里的棺材!
“小诺,你姐姐呢?”开口的时候,是怎么都压不下来的颤音!
柳江诺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看了一眼那副棺材!
安清朗捕捉到了柳江诺眼里的愤恨还有泪光!
所以,安清朗最后一点希冀破灭了!
“噗”安清朗直接吐出一口血来,身子直直的往下坠!
柳江诺吓坏了,赶紧去扶安清朗,“表哥,表哥!”
他可以接受她嫁给别人,只要她高兴!
他也可以接受柳昭昭只把他当哥哥,对他没有丝毫男女之情,但是,他没办法接受,没有她的世界!
她活着,安清朗就可以告诉自己,他和他心爱的人都活在这里,只是不见面而已!
可是,现在,世上再没了柳昭昭,他该怎么办?
柳江诺一直看着安清朗的眼睛,那里面一片死寂,之前的安清朗,虽然严肃古板,但是眼里藏着星星,尤其是看他姐姐的时候,那双眼睛,仿佛有着一整片星空!
柳江诺后知后觉,刚一愣神,手上扶着的安清朗就窜了出去!
反应过来,安清朗已经站在了棺材旁边,伸手就要去推棺材盖!
现在是盛夏,但是整个灵堂没有一点味道,不是静安侯府做了措施,而是,“柳昭昭”已经化为了焦炭,不会再坏了!
柳江诺在安清朗伸手的那一刻,赶紧阻止安清朗,“表哥,你要干什么?”
安清朗面无表情,“我想再看看她!”
柳江诺斜着眼睛瞥一眼棺材,没有让步,“表哥,已经封棺了,不能打开了,表哥,让姐姐安息吧!”
安清朗又看一眼棺材,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然后应了一声,“好!”之后就转身往外走!
柳江诺总觉得安清朗不对,但是又不敢把柳昭昭假死的事情说出来,只能看着安清朗缓步离开!
柳江诺越想越觉得不对,赶紧起身去找安姨娘,将刚刚安清朗的事,一五一十的跟安姨娘说了!
“什么?”安姨娘立刻站起来,推着柳江诺往外走,“赶紧去找你表哥,我怕他做傻事!”
“啊?不会吧?”
安姨娘又着急的又推一把柳江诺,“清朗喜欢你姐姐,你姐姐突然去世,他肯定受不了,快去啊!”
柳江诺看安姨娘那焦急的神色,心里也咯噔一下,转身就往外跑,“我这就去!”
柳江诺一路跑到安清朗住的地方,屋门紧闭,根本不像有人在的样子!
柳江诺顾不得太多,抬脚就将屋门踹开,屋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柳江诺松一口气!
随即又眉头紧皱,去了以前柳昭昭和安清朗常去的地方!
果然看到了安清朗,安清朗靠在他们以前常玩的树下,双眼紧闭,像是睡着了一样!
柳江诺走到安清朗面前停下,被现在的安清朗吓到了!
安清朗在前后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两鬓的头发就变成了花白!
“表哥!”柳江诺声音都哽咽了!
安清朗睁开眼睛看着柳江诺,一句话也不说,随后又闭上了眼睛!
柳江诺忍不住了,坐到安清朗身边,“表哥,你别这样,你这样日后见到姐姐,怎么跟她说啊!”
安清朗听到柳江诺的话,一滴眼泪从眼角划过,这是知道这件事之后,流的第一滴眼泪!
柳江诺看到安清朗眼角滑落的泪,心一横,“表哥,你别这样,我姐姐没死,她只是走了!”
安清朗缓缓睁开眼睛,“你说她没死?”可是走了?
柳江诺重重点点头,“嗯,这是我姐姐给自己制造的脱身计划,她走了,不知道去哪儿了!但是她肯定活着!”
安清朗眉头蹙了蹙,长吁一口气,仰头看着天空,眼里的死寂没有了!
安清朗袖子下的双手,死死的互相掐着,只有疼痛,能让他知道,他现在并非做梦,“你能跟我说说,你姐姐为什么这么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