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离的雪是如此的畅快,一夜之间,门前就已经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毯,一夜宿醉的百里东君依旧在云哥怀里醒来。
叶鼎之早早就醒了,只是一直让小百里倚靠着,不舍得让他早起,这样冷的天,小百里最不喜欢,可偏是这样的天,小百里穿狐裘最好看,尤其是白色的,头发披散,神色柔和,超绝人妻感。
不得不感慨一句,自己真是好命。
等人起来的时候,还在叶鼎之怀里蹭了蹭,喝醉之后,什么也不记得,睡的格外香,起来也有人照顾,这日子不要太美。
“云哥,咱们该去干正事了。”
“孤城旧怨随云散,短笛新声并梦存。东君,我知道你的意思,斩断过往,才是真正的开始。自此过后,恩怨两清,再无瓜葛。”
叶鼎之自然知道小百里的意思,拖了这么久,也该有个了结了。
两人出门后,直接找上了萧若风,这种事情,还是要知会他一声,毕竟他们是兄弟,很多事情都能说得上话。
“我先带你们去见她,至于具体如何,还要看她的意思,我想兄长还不至于娶一个不爱之人。”
萧若风其实听过一些不好的话,但是并没有细究,他总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易文君是影宗的天之骄女,他们之间所达成的共识,不是自己一句话就能说开的。
如今不同的是,影宗已经完全倒台向了景玉王府,你们联姻只是一个形式,是不是影宗宗主之女,就不重要了,这里面就有可以操纵的空间,虽然麻烦,但是可行。
“一切就有劳萧师兄了。”
叶鼎之早就无感了,自从与小百里重逢之后,天上地下,任何人都差了那么一点缘分,他眼里现在只有百里东君,以后也只会有百里东君。
“都叫师兄了,谢什么。”
萧若风的执行力十分强大,很快便将人送到了景玉王府,见到两人的时候,易文君是十分惊讶的。当然怕尴尬,连恭喜的话也没说出口,如今再见,情景大不相同,他们二人比翼双飞,自己是这笼中之雀。
“鼎之、东君,当日还不曾恭贺你们大婚之喜,倒是不好意思了。”
易文君心中忐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来,聪明如她,已经猜到了父亲与当年之事的关系,可有些话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欲言又止。
“多谢,此行我们前来,是了却一桩恩怨。听闻你不愿意嫁给景玉王?”
叶鼎之没有开口,是百里东君说的话。听到此话的易文君有些苦涩,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又有何用,即便嫁了,也只是侧妃,一个无名无份的侍妾罢了。就为了所谓的荣宠,宗中无人,靠一个女人也是没用的。
“愿如何,不愿又如何,我这一生,都是受人摆布,从来都是身不由己,哪有自己说话的份。所以有些事情,没有愿不愿意,只有应不应该。”
易文君满脸惆怅,其中又带些释然,她是真的很想过闲云野鹤的生活,不想整日看四角的天。以前只觉得天地广阔无比,从未觉得渺小,人如蜉蝣,不过一瞬之间。如今看来,人是会变的。
“你这话说的,没由来的轻贱自己,你若真的不想嫁,景玉王也不可能拿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何况你身边还有一个洛青阳,古人常说,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这是很有道理的一句话。
你心中良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却视若无睹,终日长吁短叹,可怜他单相思之苦。”
百里东君听了,不知道说什么好,洛青阳对于他的师妹是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做什么都是好的,这类人大抵就是看书人所说的舔狗了。
而易文君却一直视若无睹,他可不信,未来的宣妃娘娘,会没有脑子。
即便重来一回,百里东君对于易文君还是有怨气的,那么好的云哥,真是栽了。
听到此话,洛青阳目光凶恶,叶鼎之挡在身前,神色冷漠,一个洛青阳,他还不放在眼里。
“行了,就你那点心思,谁不知道。我已经和萧师兄说了,你要走就走,他会出手摆平,我言尽于此,你自己思量。至于门后的那位,也该出来了,北阙帝女,玥瑶。”
话锋一转,百里东君看向房门之后,玥瑶神色惊讶,走了出来。
“你知道我的身份?”
“我师父是天下第一的李长生,有什么是不能知道的,你父亲没事,不久就会出关。但是我要警告你,看好你妹妹,要是她非要兴风作浪,我可不知道什么叫做怜香惜玉。”
听到此话,玥瑶也就释然了,只要父亲没事,她又还有什么折腾的,趁早回家去。
“多谢告知,作为回报,我也该告诉你们一个消息,在冰原之外,生长着一种灵药,名为雪莲,我听族中老人说,这花或许可以解寒毒。”
原本这个消息就是要告诉他们的,不过是要谈条件,让百里东君去天外天一趟,打开福地大门,她知道,百里东君肯定会管萧若风的死活,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如今倒是不必,聪明如她,知道百里东君没有必要骗她,要不然来的就该是宫里的人了。
“哪天你们要是去到冰原之外的地方,随时可以找我,我可以为你们指路。”
两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对于萧若风身上的寒毒,他们暂时没有什么办法。哪怕是药王谷,也只能压制,要不然早药到病除了。
“多谢。”
“投桃报李罢了,文君妹妹,要不你们二人也随我回天外天,那是一个安静祥和的地方,没有人会打扰你们,就算日后景玉王想秋后算账,也没有机会了。”
听到此话,易文君神色动摇,她想去,她想为自己活一次。
而洛青阳已经做出了选择,师妹在哪里,她就在哪里。
“还犹豫什么,天外天可不是谁都能找到的地方,你现在就走,萧师兄会安排好接下来的事情。”
面对易文君,百里东君真的莫名烦躁,太优柔寡断了。
“东君的话,定然作数。”
萧若风走了出来,强扭的瓜不甜。
再次得到确认,易文君终是下定了决心,不做笼中雀。
海压竹枝低复举,风吹山角晦还明。
正符合她如今的心境写照。
“如此就多谢了,文君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