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紧咬着嘴唇，皱着眉眼瞟了眼水泄不通的围观群众，及时拉住了秃头。
“闭嘴！快扶我回车上。”
秃头乖眉顺眼的闭嘴，用力扛着那个男人朝街心处走去。
人群很快就散了。
栩栩正好从邮局出来，远远看见齐停雨在供销社门口朝街心方向骂人。
她快步走过去，关切的问道：“怎么啦，停雨？”
“妈的！今天真是倒大霉了！”
齐停雨恨恨的说道：
“那个死秃子！他把我买给你的麻辣豆皮撞到地上了，我骂他秃子眼瞎，结果他身边那个大金牙耙竟然打了我一巴掌。”
她显然气得不轻，这会儿气都还不顺。
平白损失了两串麻辣豆皮！
栩栩也跟着生气，“这死秃子！他们是一伙的吗？现在去哪了？我就不信他们这么猖狂？”
齐停雨手朝街心方向一指，“喏，那边……那个男的好像挺急。算了，栩栩，我那脚估计也踹的不轻，也算报仇了。”
栩栩循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
那个男人微猫着腰，正被秃头扶着往前走。
就在两人指着他俩说事的时候，他竟骤然回过头来。
他低斜着眼阴冷的看向齐停雨。
视线一歪，就对上了栩栩的视线。
他竟有些慌乱，立马移开视线，接着便回过头去。
“刚才看你的那个男人，就是打你的那个人吗？”
栩栩盯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恍然的问道。
那人，怎么有些眼熟？
好像在哪见过！
对，一定见过！
特别是那个阴沉沉的嘴脸，这种少数人才有的面容，所以她才会有印象。
“对！就是那大金牙。”
齐停雨气鼓鼓的回道：
“金牙都镶得起，想必也不缺钱。没想到越是有钱越吝啬，全程没提一句要赔偿的话。”
两人背后发泄一通后，才慢悠悠的往回走。
栩栩脑子里一直在想到底在哪见过。
齐停雨见栩栩沉默寡言，又开始自顾自的吐槽上了。
“也真是遇他妈的鬼了，我骂秃头，他急什么？难道他被我的话误伤了？真是物以类聚，秃都秃能秃到一块去。”
齐停雨说着便自个儿大笑起来。
栩栩没听齐停雨神叨叨的那些话。
她走着路却突然驻足。
“是他！”
高盛铭的爸爸！
就说这张脸一定在她面前出现过！
那时，他阴邪着脸跑到周厚霖家算摘他家橘子的账，就是挂着今天这副嘴脸看她的。
高文彬！
“停雨，你干嘛叫他大金牙耙？”栩栩这才想起追问。
齐停雨有些恼火的笑道：“栩栩，你魂被勾走啦？我才说过的话，你像没听到似的。”
栩栩赶紧陪笑，“我刚才想事情去了，你就再告诉我一遍好不好……好不好……”
栩栩说着便伸手去刺捞她。
齐停雨最怕挠痒痒，赶紧又说了一遍，好让栩栩停手。
听闻齐停雨的解释，栩栩再也无心打闹了。
“停雨，他的金牙是在哪个位置？”栩栩冷声问道。
齐停雨也收了笑容，“栩栩，怎么啦？你这说话的语气怪吓人的，阴气森森的。”
栩栩赶紧调整表情，微微笑道：“我就是好奇。”
“怎么？你想去偷他金牙卖啊？”齐停雨打趣道。
她觉得栩栩是个财迷，啥都想卖成钱。
搞不好真打上对方金牙的主意了！
栩栩笑得前俯后仰，“你这倒是提醒我了，哪天我穷到去翘他金牙卖时，一准叫上你。”
“那恐怕难翘了，人家金牙是镶在大牙槽上的，他今天要不是咬牙切齿的凶我，我都难注意到。”
齐停雨当真朝翘牙那块去想了。
这要是镶嵌在门牙那，多好翘啊！
大牙槽？
栩栩心底又生起一股凉气！
“你怎么知道他是秃头？”栩栩急忙问道。
齐停雨惊讶的看向眼栩栩。
“我没说他是秃头啊。我是说，我一说秃头两字，他就那么敏感的打了我，难不成被我说中了。”
“是我自个儿猜的。他头发那么茂密，想想也不可能秃头嘛。”
齐停雨虽然骂对方秃，而且希望他赶紧秃。
但人家千真万确不秃！
你说气人不！
栩栩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齐停雨瞎说的。
自己虽然就背后看了一眼，但那人确实长着头发。
如果今天这人真是高文彬，她也能确定是有头发的。
栩栩舒出口气。
内心自嘲的呵笑一声。
跟着老唐诡密的事做多了，神经都换了个超敏感系统。
草木皆兵了不是！
脑子恢复正常，栩栩才正色道：
“停雨，你这个脾气以后还是收敛一点，你跟人干仗都是直来直去。”
“你一个女孩子，容易吃亏。就算气不过，我们回来再想别的办法对付他也不迟啊。”
栩栩这说的是她自己的经验。
她太知道人在外不能太冒头了。
不过她之前是因为怕给盛敬成惹麻烦。
现在她有了秘密武器，她就更不会打着明火跟人干了。
吃亏的事，或者“本钱”太大的事，绝不轻易做。
“嗯。还是你说的对。”
齐停雨点着头，手上提的塑料袋一晃一晃的。
“我跟我家那两个神经待久了，动不动就火气直冒，收都收不住。”
两个“神经”？
齐从军、甘美兰？
栩栩忍不住噗嗤笑道。
她们家就是个硝烟不断的战场，难为齐德良还能保持自己一贯的温良作风。
……
到家。
栩栩放下从镇上买回来的新鲜猪肉和白糖，便朝寨子崖去。
自从去年在镇上倒卖鞋子后，她现在去镇上都不用特别找借口了。
通常赶集回来还会上一趟寨子崖。
家里都知道她要把给老唐买的吃食送上去。
这次上山天色已晚。
山路又被树叶遮了光线，格外昏暗。
快到山肩的位置，她隐隐感觉身后有东西跟随。
她放慢脚步，用眼睛的余光看向斜后方。
果然有一团黑影！
她走黑影动，她停黑影停！
这么明显的尾随！
难道是上次从黑滩回来跟了她一路的那个？
这也太大胆了！
大白天的竟敢现身！
这是缠上她了？
栩栩赶紧从包里拿出红翡笔握在手上。
有笔在手，胆子竟大了许多，她便疾步往前赶路。
越过山肩，也就是她爷爷坟墓的位置，她忍不住往回看。
黑影远远的杵在树下，并未跟上来。
她怕这支笔？
栩栩终于放心了，有她怕的就还好，至少她不敢随意乱来。
胖白还是一如既往的热忱。
但老唐似乎……很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