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面无表情地打断了若初,若初看她面上不见喜色,琢磨着是不是礼物拿不出手,便没有追问,耐心解释。
“母亲给你做了一套衣裙,本来是想生日给你的,裁缝拖了几日,没赶上。你不在,我们就没进去。衣服给了你的丫鬟。”
“多谢。”
谢氏见她仍没有请人进门的意思,心里颇有微词,眼睛也落在她手中的盒子。
“郡主给了你什么好东西,也让婶娘开开眼呗。”
无忧只想赶紧把人打发走,懒得费口舌,直接打开。
谢氏一看,顿时抓紧了帕子,晶硕的眼里微微冒出些火光。
这套金花钗,她给女儿准备嫁妆时也相中了。当时店家说只有一套,标价两千五百两。她犹豫了一下,再去时已经被买走了,不想竟在此处看见。
她忍不住酸言酸语,“郡主出手可真大方。”
若初的眼睛落在那把匕首上,“这怎么还给你一把匕首啊?”
“郡主说,对待小人,要有自保的能力。”
道理是没错,只是这个回答冰冷无情,听得两人都心里怪怪的,都觉得意有所指。
“十一娘也要去见老太君吧,一起走吧。”
“不了,我累了,回房睡觉了。”
无忧无心与两人客套,直接拒绝,转身离去。
谢氏满心不满,想着她的臭脾气,忍着没有发作,只是心中越发不平。
凭什么这种没礼貌的臭丫头能巴结到郡主这么好的靠山,她的女儿处处优秀为什么没有这般逆天的贵人运!
若初没注意母亲的情绪,想着那只匕首,总觉得有些眼熟。
母女俩各有所思,走了很久才来到银杏院。
谢氏走得口干舌燥,一进屋就忍不住抱怨,“母亲好歹也管管十一娘吧,这孩子脾气也太大了,我一个长辈给她送衣服,她连口茶都不请我喝的。”
若初眉头一蹙,刚想劝住母亲,就听老太君道,“这孩子心里正憋着气呢,你包容一点,何必跟个孩子斤斤计较?她回来了吗?”
若初看了眼端着茶水猛饮的母亲,回答道:“回来了。说是累了,就回房休息了。”
“郡主给了她什么好东西?”
拿帕子擦了擦嘴,谢氏心烦意乱地说:“还说呢,给了她千金阁这一季的招牌金花十二钗。”
若初无奈地撇了撇嘴,不知母亲是被气糊涂了,还是没转过弯。想告状出气就不该说出礼物的价值,说出郡主对她的看重,老太君更不会惩罚她了。
屏风后绣花的芷妍一惊,匆匆放下绣花胚子跑出来,“是那套十二支不同花卉的金花钗吗?”
“就是那组!我亲眼看着了。”
芷妍羡慕哭了,当时她也想要,母亲非要她从两套首饰里二选一,当时她金钗很多,就选了手镯。回到家越想越后悔,第二日再去已经被买走了。
“郡主好大方啊,这种贵重的十二金花说送就送,也不知道十一娘送了她什么。”
老二总共给了她八十两银子,一根都买不到,能送什么?
老太君按着太阳穴,既高兴无忧被看重,又有种被人活生生扇了巴掌的困窘。
当面维护几句都能说,私下仍愿意花钱费心,便不是一般的情分了。
这些年府里对十一娘多有忽略,她身无分文,是如何引得那个脾气不善的郡主这般待见的?
各种情绪在心头百转千回,老太君此刻才真心生出一丝后悔。
银杏院因为郡主的重礼炸了锅,躺在床上的无忧全然没有收到礼物的喜悦,因为长幸郡主的消息扰乱无忧平静的心。
世人只知道长幸郡主尊荣,知道长幸郡主有才,可是很少有人知道,她的命是借来的。
甚至连夏昕雅都不知道,被借者之一正是东宫无忧。
长幸郡主生来体弱多病,九岁那年,药石无效,危在旦夕。其母亲金城郡主不知在哪里听得了借命的阴损办法,求到了长宁观。
借命借的是寿命也是气数,所以富贵命最好借富贵命,否则只延长了寿命,吃苦头过苦日子照样难熬。
可是金贵人家的孩子怎么可能愿意借出命?思来想去,金城郡主想到了被关在长宁观的那帮孩子。
她不信这几个女孩会是那个所谓的晦气煞星,她反而觉得这些本来尊贵的孩童平白了这些苦,上苍一定会有补偿,进而判断这几个女孩反而有着很好的未来。
借命是违反律令的缺德邪术,走正途求助,长宁观当然不会答应。
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金城郡主每年在长宁观花上千两供奉着四盏长明灯,本是观里的大恩客,李家又是御前第一世家,长宁观的践真道长便偷偷答应了她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