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席前,几房夫人都把礼物给了她,知道郡主并没有多待见她后,几房婶子给她的礼物当即换了样,都是些帕子水粉香料头膏之物,收到的礼物,甚至凑不出一身行头。
给东宫守恩的礼物则用心的多,最次也是金玉之物。
对比太过明显,想忽视都不行。无忧浅浅道谢,随手将东西丢在一边。
倒是几乎没来往过的五婶安氏给她准备了一盒珠钗,十二支珠钗错落有致地放在红缎盒子里,有金钗有珠钗,都是时下小姑娘喜欢的花样。
东西拿出来的时候,看表情就知道所有人都颇为意外。
东宫守恩前日吃蟹吃坏了肚子,身子弱,很多东西不能吃,众人都紧着照顾他,单独给他开了一桌。他没吃多少就吃下去了,卢氏忙着照顾他回去。
他离开,女眷才彻底活跃起来,以南荣氏为首,觑着老太君的脸色,说了些趣事。
无忧了无生趣地吃着东西,屁股疼痛,没吃多少就找个机会离席了。
反正无人在意,没她更好。
中午吃的不痛快,晚上再找她吃饭,她懒得走路,找个理由没去了。
不觉间已是深夜,无忧毫无睡意,趴在床上默默想事。忽听到什么东西在敲打她的窗户,一下又一下,她烦躁地推开窗户,看清站在屋顶的人时,愣住了。
那袭黑衣隐在夜色里,手里还拿着没扔完的纸团,好不真实。
太过意外,太过震惊,无忧难得地呆怔了片刻。
小姑娘揉了揉眼睛,确定不是幻影后,披上外衫哒哒跑到院中,唇角挂着自己都不知道的弧度。
她傻乎乎地望着空中的绝色仙人,脑袋一片空白,半天说不出话。
甚难迎合取悦的冰块木头对无忧的反应很满意,能在这张没什么表情的小脸看到那么多惊讶实属不易,眸中隐隐露出笑意。
“想上来吗?”
无忧纠结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一阵风过,来不及反应,她就像老鹰抓小鸡一般,被人拽着胳膊带到了屋檐上。
无忧颇为恐高,他速度极快,夜间什么都看不清,竟没什么不适。
夜已深,四下漆黑,一轮明月高悬于顶。空气清冽,凉风习习,吹在身上很是舒爽。
离得近了,才闻到他身上似乎有些酒味。
“殿下怎么会来?”
“路过,一片漆黑,就你这屋灯亮。”这院子在角落,黑灯瞎火就她这屋一点亮,甚至明显。
“殿下怎么知道我住在哪儿?”
“好问题,我怎么知道的呢?”元琰歪着脑袋,状若思考,“大概是好奇哪处的姑娘需要四个嬷嬷教导,问了太上老君得到的指点吧。”
无忧呵呵干笑了两声,“殿下深夜前来,就是为了嘲讽我吗?”
元琰自知说了不妥的话,不欲惹小寿星不快,拐到开心的方向,“十三了?”
“是。”
“你可知今日也是本王的生辰。”
“啊?”无忧是真不知道,惊得身子一歪,挤压到屁股上的伤,瞬间疼得她呲牙咧嘴。
元琰瞅着她夸张的表情,几乎要怀疑自己记忆中的那个波澜不惊的小姑娘是假的了。
“有这么惊讶吗?丑时七刻,差一点儿,本王就要和你在长宁观做伴了。”
等了半天都没听到她的回答,见她抱着膝盖发呆,“怎么不说话?”
“我在想,要怎么安慰殿下。”
元琰惊异于她的敏感,眼中微震,深潭泛起层层微澜,“谁告诉你本王需要安慰?”
无忧不会脸大到以为高高在上的殿下是专程来找她,可是半夜不睡,在外摇晃,必然是有睡不着的烦恼。
就像她,明知砖瓦很硬,她屁股有伤,坐着会难受,仍想要多吸几口凉气,因为她更想驱散心中不快。
小姑娘调整了个相对舒服的坐姿,“殿下不觉得落寞吗?”
“何出此言?”
“宫里上下,应该都在庆祝七皇子的出生吧,今日是他的满月吧。”
前几日,东宫老爷子就在琢磨贺礼,挑了一件又一件,都不满意。
甚至连她都被拽去商量有没有什么好点子,想了几日,祖父选定了四房说的走马灯做礼物,找了画师,匆匆去制作礼物。今日又是连自家的家宴都缺席了。
也不等他回答,自顾自地继续,“听说江南的戏班子还专门排了出大戏,送进宫。”
“消息还挺准,整整一个月,变着花样地庆祝,越发热闹。”
“或许殿下不在乎,可如果是我,一定很难过。”无忧把下巴抵在膝盖上,难得主动地说了些心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