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从宗祠回到家里的时候,叔太奶正好跟阿寺伯娘到家。
听到许一一跟许安阳被罚跪了。
那小眼神飕飕的,看着叔太爷都不太对劲了。
“我没啥事,咱做错事情了,就得认,挨罚也是应该的。”
许安阳一本正经的说着。
“少在这装腔作势了,赶紧过来烧火。”
许平海嫌弃的嘴了一句,将人喊进灶房去了。
“一一快进来。”
许红莲抱着五渊回屋,许一一迈着有些麻木且有些沉重的步子走进里间。
刚坐下,许红莲便从一旁儿的柜子里拿着一小只青瓷小罐。
盖子已经打开,淡淡的药香飘散在空气中。
“坐床上吧!”
许红莲的屋子不大,前前后后的都摆满了东西。
一时还挪不开脚。
许一一慢慢坐在床上。
五渊在她旁边笑呵呵的吃着小手。
许红莲也没有多说什么,伸手掀开她的裙摆。
膝盖上那片触目惊心的淤青瞬间裸露出来。
这伤要是在旁人身上怕是不显眼。
但许一一白呀!
衣物之上的皮肤泛着健康的小麦色,衣物之下覆盖着的却是莹润的白。
显得这伤有些严重。
乍一看,许红莲还被吓到了呢。
“你心眼怎么那么实诚呢?怕不是从头跪到尾吧?”
看着皮肤已经泛紫,肿得发亮,像是被什么重物狠狠碾过一般。
许红莲的手指轻轻碰了碰,许一一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身子微微缩了缩。
“忍着点吧!这要是安阳。铁定会偷懒,我一看他进来跟没事人一样的,就知道他肯定没有好好跪。”
许红莲探头在许一一耳边嘀咕了一句。
随后从小罐里挖出一块药膏,指尖温热,轻轻涂抹在许一一的膝盖上。
药膏清凉,起初有些刺痛,但很快便缓解了那股火辣辣的疼痛。
许红莲的动作很轻,像是怕弄疼她,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度。
许一一躲都没有机会躲。
随后低着头,看着许红莲的手指在自己的膝盖上缓缓打圈,药香渐渐弥漫开来,混合着许红莲身上淡淡的檀香味,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
许红莲一边涂抹,一边叮嘱着。
“下次别再犯傻了,为了你小叔那种人太不值当了。”
许一一没吭声,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许红莲的手指顿了顿,抬眼看了她一眼,目光深邃,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却又什么都没说。
涂完药,将药罐盖上,放在一旁,不忘道:“今晚别乱动,好好休息,睡觉别压着了。”
许一一应了一声,慢慢伸了伸腿,膝盖上的疼痛已经减轻了许多。
她看了许红莲一眼,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低声道:“谢谢红莲姐。”
其实在宗祠里许一一也想了好久。
自己确实冲动了些。
可最近的情绪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碰上许归宁便不对劲。
所以在听到许归宁出海之后,脑海里顿时浮现了那样的想法。
只是还来不及做点什么。
“谢啥!你好好的就行。”
许红莲摆摆手,不在意的说着。
“大姐——”
四海清凌凌的嗓音从门口传进来。
许红莲快步上前打开门。
小孩儿跟猫似的,脚步轻盈的凑到她跟前来。
四海小心翼翼的碰了碰大姐膝盖上的伤,嘴巴不停的呼呼吹气。
小脸蛋鼓鼓的,吹着吹着眼睛便湿了。
“大姐,疼不疼?”
四海带着哭腔的嗓音说着话。
许一一连忙扭开脸,这要是跟四海对上眼神。
怕是真要把人给热哭了。
“本来是疼的!但是四海给大姐吹着就没那么疼了……”
许一一轻声哄着,四海一听可不得了。
继续鼓起腮帮子,像只小青蛙,凑近伤口,用力地吹着气,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念叨着:“呼——呼——大姐不疼,不疼哦!”
许一一低头看着他那认真的模样,忍不住想笑,却又怕伤了小家伙的自尊心,只好强忍着。
抬头对上许红莲调侃的眼神,还是没忍住笑出声来。
“四海这是把你当小孩儿看了。”
小小的嘴巴里吹出的气,带着些许湿漉漉的口水沫子,像是细雨般落在她的伤口上,凉凉的,又有些痒。
许一一的嘴角微微抽动。
四海一听吹得更加卖力了,小脸憋得通红,腮帮子鼓得更高,口水沫子也飞得更多。
许一一搁心里暗自说服自己。
听说口水也能消毒,说不定这小家伙的口水还真有点用呢。
“四海你在里面干嘛呢?”
许安阳背过身去站在门口问着。
“我给大姐吹吹伤口咧。”
四海杨声回了一句。
许一一看着小孩儿脸憋得通红,可不敢再让他吹了。
担心他喘不上来气。
许安阳在门口听着摸不着头脑。
“那你还来给我烧火不?”
四海刚想拒绝,便被大姐一块拉着出去了。
“四海给咱烧火,大姐待会儿给你做好吃的。”
许一一轻声哄着。
许红莲一听可不答应。
刚准备把她拉去休息便给劝住了。
“这伤就是看着严重,实际一点事儿没有,轻伤不下火线,还得继续干活。”
许一一抿着唇笑道。
“那我跟你一块学学。”
许红莲厨艺一般,她还担心以后嫁人了要在这件事上被嫌弃呢。
正好趁这个机会多学学。
金乌西坠,天空再一次被染成红色。
五渊坐在院子里哇哇大叫。
夏日傍晚的海岛,风景无限好。
每一天都能看到油画般的景色。
小孩儿天天看天天稀奇,仰着头也不嫌累。
许一一眯着眼看着三川跟许安阳嘀咕着跑进来。
“大姐, 你没事呢吧?”
三川关心的问着,在船上他便知道了大姐跟安阳哥被罚跪了。
面上不说,心里担忧着呢。
“没事儿,吐了药就好了。”
许一一摸摸小孩儿的头哄着。
三川一听,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四海阿月你俩给我出去!就知道玩……”
尔尔大喊着,院子里的几个大人听到忍不住憋笑。
随后,灶房里便出来两个脸上乌漆嘛黑的人儿来。
三川可不收着,指着弟弟大声嘲笑。
跟尔尔两个人分工明确地开始准备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