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月宾是真心爱慕皇上的。
即便他身边出现了其他人,她也会尽力伪装自己,与他喜欢的人交好。
这样便会得到他零星几句轻飘飘的夸奖,诸如“月宾是个和善的性子”这种话。
她凭借这种方式向宜修释放过亲近信号,也因此附庸于纯元皇后很长一段时日,后来也凭着同样的方式得到了年世兰的信任。
被选中成为伤害年世兰的“刀”,齐月宾恨皇后、恨太后。
被年世兰一壶红花灌下去失了做母亲的机会,她亦恨年世兰入骨。
她怨恨所有人,包括长相与纯元相似的甄嬛,即便对方是很好用的助手却依然忍不住想破坏掉那张令人厌恶的脸皮,却唯独不恨胤禛。
明明她这一生最大的错误便是踏入他的后院,受到的所有伤害也是皆因他所起。
但她却依旧难以自拔的恋慕着这个男人。
却没想到,真正将她打落在地、伤到毫无反抗之力的却也是这个男人。
而一切却只是因为一句可笑的话。
……
自出生便十分健康的弘景近日无端哭闹,一到夜间便发起热来,太医们群聚一起却依旧断不出病因。
皇上眼看着儿子的小脸肉眼可见的瘦了下来,面色也不再是从前的红润白嫩,带了些暗沉的青色,心里止不住的惶恐。
这些年来自己的子嗣都尚在腹中便夭折,他虽然会痛惜却没有太大的感触,但弘景不一样,这是上天赐给自己的谅解,是他眼睁睁看着健康成长的孩子,如今却在受这等折磨。
失去一个胎儿和失去一个已经会咿呀学语能够蹦出“阿!”字的孩子是截然不同的感受。
更让他心神震荡的,是皇后的孕相也不大好。
明明前段日子都养得极好,他都在幻想自己拥有一个健康的嫡子该有多幸福了,怎么会这样!
太医说不出问题,那便另寻他处。
胤禛转动着手中的念珠,询问大师的结论。
听到是宫中出现了命格相冲之人,他眉头一皱,不等他开口,对面的老和尚再次念了句佛号。
“阿弥陀佛,老衲有一言当告知皇上,这命格相冲之人最为冲煞的并不是子嗣,而是直指真龙,不过是孝顺之人愿为父挡灾、即便困于轮回也义无反顾罢了。”
要说有人命格相冲自己子嗣,胖橘有五分相信五分迟疑。
但一听那大煞居然是冲自己来的,还是自己的孩儿们在为自己挡煞,胖橘险些当场头发都被吓竖起来!
做法,赶紧的!
朕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玩意儿这么凶!
胖橘生怕弘景和皇后肚子里的孩子扛不了多久,恨不得当场就让大师立马做法事了。
大师足足查验了三日才断出方位来,而完全符合条件的便只有一处——延庆殿。
胖橘忍不住发散思维,是齐月宾冲煞自己?
也是,弘晖早夭,纯元的孩子一出生便没了,年世兰也流了孩子,这些都是为了阿玛而牺牲的好孩子啊!
齐月宾要是知道这死不要脸的老登居然会把年世兰的孩子这笔烂账也算在自己头上,估计能原地气死三个来回不止!
被自己洗脑成功后,胖橘坚定不移对着苏培盛下达了指令,尽快给端妃找个“合理”的理由变成块牌牌,要前面放水果的那种。
苏培盛只能老规矩带着白绫鸩酒套餐走一趟,却不想端妃对活着的渴望如此强烈,肾上腺素极速飙升会让人感知不到疼痛且拥有巨大的力量,简单来说就是苏培盛险些被齐月宾拿白绫给当场勒死。
“我不信是皇上的命令!”
“不可能!”
“没想到苏培盛你居然是条有二心的狗,说吧,你是偷偷替年家效力对吧?哈哈,就这还想骗我!”
“皇上绝不会如此待我,你这理由也太好笑了,骗不了我!”
齐月宾神色癫狂,五官用力到扭曲,大声质问着苏培盛这个“不忠”的狗奴才。
苏培盛……苏培盛都被她给勒到翻白眼,马上口水都流出来了,再晚一步舌头也要伸出来了!
而就在此时,苏培盛见到了生命的希望。
沈眉庄带人踹开门并将苏培盛从齐月宾手底撕了、不,是救了出来。
齐月宾虽然爆发了一阵力气,但她又不是变身金刚不坏之身,沈眉庄手执簪子一通狂戳她的手,就连苏培盛都被戳出来两个血洞,更别提齐月宾的一双手了。
“就是你想害我的弘景对吧!”
“我没与你有任何瓜葛,你却在背后动坏心思,还要害我孩儿,真当我是没几分气性的泥人吗?!”
齐月宾都被沈眉庄戳懵了,这什么路数啊,她是刺猬成精了吗一通乱扎!
死里逃生的苏培盛瘫倒在旁边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同时还要尽力蜷缩着腿,生怕大发神威的惠嫔娘娘一时不慎再给自己来两下子误伤。
“所以是你使唤这狗奴才来假传圣旨的?!”
被扎了不知几处的齐月宾躲闪之余还不忘质问沈眉庄,可见她最在意的还是这旨意出自何人。
“‘假传圣旨’的罪名也太大了,我可担不起,即便你不愿相信,但这的确是皇上亲口所言的旨意。”
“不可能!皇上不会这样对我的!”
“你知道皇上为何下了这道旨意吗?你一定想不到吧,因为你命格不好,冲煞了皇上的龙体,皇上当然嫌弃你这个不祥的灾星。”
沈眉庄嘴上嘲讽,手也没停,又补了两簪子。
听到沈眉庄的话,齐月宾像失了力气一般,连躲都不躲了,直直瘫软在地。
跟着沈眉庄一道而来的温实初赶紧找机会上前拦了一把,再让她戳下去齐月宾都快成藕片了!
其实她心里清楚,年家怎么可能使唤的动苏培盛,也只有那个男人的命令才能做到。
但她不甘心。
“呵,就一句‘命格不好,冲煞龙体’就将我弃之不顾,不愧是他。”
“我为他付出一切,他却弃我如敝履。”
“我为了他受年世兰欺辱多年,没换来一句愧疚,却不想还得了白绫一条……”
齐月宾瘫在地上连哭带笑,只觉讽刺得很。
却不想另一道声音突然出现,让她下意识愣住。
“本宫想知道什么叫‘为了他受我欺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