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师前,秦玉朗早早就跟游郢交代过,收徒之事,不过做场戏罢了,不必当真,谁知这老头,表面上答应的好好的,背地里,却给了自己这么大一个惊喜,真是气得他想杀人。
奈何,目前南疆之中,毒蛊之术,大部分都依靠着游郢的独创,形势所逼,如今,自己也不能拿他怎么样,这才是更让人生气的。
“魑,找个合适的机会,将游郢的手札拿给我。”
“是,主人!”
“既然我掌控不了你,那便夺了你的心血,让你再无法传承他人,哼!”
吩咐完魑,秦玉朗心中的气闷也消了大半,只是仍旧满脸怒容。
厅外面,一群长老吵吵嚷嚷的就走了进来,正撞在了枪口之上,待众人见到秦玉朗脸色铁青,又看见一地的木头残渣时,已经为时已晚,只得噤了声,默默在原地罚站,大气儿也不敢出一口。
良久,见秦玉朗仍旧未有开口之意,众人刚想偷摸转身出去,却听见背后传来秦玉朗略带怒气的声音:“何事?”
“回族长,游,游长老,要将南疆秘术,传予一外人,我等,特来找族长商量对策。”
“我知道了,你们先回去!”
“是,我等,先行告退!”
得了恩赦,众人撒丫子赶紧撤离,一群人乌泱泱来,又灰溜溜的走,那场景,简直比画本子写的里,还要充满戏剧性。
眼见众人都已离开,黑木却依旧站在原地,秦玉朗忍不住好奇的问道:“黑木长老还有事儿?”
“族长,游郢,只是求贤心切,并无他念。”
“黑木长老,此言何意?”
“几十年来,他一直想独创的毒蛊之术后继有人,奈何所遇之人,皆是些毫无天赋的凡夫俗子,如今,好不容易遇上个有天赋的,他自然想拘在身边。”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
“黑木告退!”
秦玉朗没想到,一向水火不容的两个老头,居然,会有团结一心的时候,看来,这南疆之中,人人都有些心思瞒着他呢。
不过,也是时候,该清理清理门户了,否则,有朝一日,自己怕是再也驱使不动这许多人了。
而此时的游郢那边,早已将两本藏书交到了林梦华的手中,毕竟,以游郢对秦玉朗的了解,今次他不遵族长之令,私自将秘术传予他人,秦玉朗明面上虽不能对他做什么,可私底下,是绝不会袖手旁观的,为免夜长梦多,游郢才特意将藏书,提前给了林梦华。
“师父,这些都是您毕生心血,给我,怕是可惜了。”
“我游郢看人,从不会错,你,是最适合它的人,如今,我将它们交给你,也算了了一桩心愿,无论如何,希望你好好保管,若是愿意习得几分,我自然更高兴。”
“谢谢你,师父,可是我已经……”有师父了。
林梦华话还未说完,便被游郢打断:“不必多说,你是什么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既然愿意叫我师父,我也看中你的天赋,我传你授罢了,其它,不必在意。”
眼前这个老头,像极了曾经那个严厉又可爱的人,彼时,他也是这般执拗的非要收自己为徒。
思及此,林梦华心中思念更甚,忍不住上前,抱了抱这个有些倔强又可爱的老头,就像,又见到那个消失多年的人。
而魑在游郢房中摸摸索索半晌,只找到几本无关痛痒的医书,连半本秘术的影子都未瞧见。
就在他刚要离开时,却被不知从哪儿跳出来的游郢撞了个正着。
“告诉族长,秘术手札,我已经焚了,若他不信大可来查,这盆灰烬,你亦可带回去给他。”
只见游郢不知从何处端出一盆纸灰,其中未完全焚灭的纸上,依稀可见手札二字,一时间,魑也犯了难,只得将那盆灰烬,端到了秦玉朗的面前。
“你说,他将所有秘术记载,全烧了?”
“是,游长老亲口所言,且灰烬之中,隐约能看见秘术手札字样。”
“这老鬼,居然将几十年的心血火焚,也不愿留给我南疆。”
“主子,接下来,该怎么处理?”
“待西山傀儡培育完成,我南疆,便不再需要巫医了。”
“是,属下明白!”
卸磨杀驴之事,古往今来自有之,只是像秦玉朗这般,丝毫不念旧情之人,还是少数。
反观林梦华那边,倒是轻松愉快不少,在呼延烈的监视下,林梦华大大方方的将药方和药材配好给了他,同时,还不忘提醒,用药时,需得避光。
“林大小姐何时对在下之事,如此尽心了?”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嘛,毕竟,你还让我得到了‘心蛊’的样方,投桃报李,我也该对你客客气气,恭恭敬敬的不是?”
“呵呵,你还真是恩怨分明呢。”
“自然,不过世子殿下,我要提醒你一句,这药虽好,却也霸道,长期服用,有损身体。”
“多谢提醒,本世子,自有考量。”
“如此,待世子试过药方,我们也便告辞了,毕竟,这儿到处毒瘴,待久了,总是伤身。”
“好!”
不过两个时辰,呼延烈见试药的卫兵伤口愈合,体魄强健,毫无异常,也便信了林梦华的药方。
就这样,几人在南疆巡卫的护卫之下,堂堂正正的出了密林。
是夜,客栈之中,林梦华早早就睡下了,可祁云璟却在听到消息后,怎么也无法入睡。
“王爷,陛下病重,朝堂动荡,京都之中,多方势力蠢蠢欲动,还请王爷速速回朝。”
“本王知道了!”
本来,祁云璟是想叫醒林梦华一道的,可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先回去稳定局势,才能让她免受波及。
于是,暗夜之中,一人一马,疾驰而去,只留下一道道扬起的尘土与马鸣之声,回荡在黑夜之中。
等林梦华一早醒来,齐嗔便递上书信,并将祁云璟的嘱咐,一并告知了她。
“小姐,王爷说,如今朝中形势不明,危机四伏,他不想您也身陷其中,所以先您一步。王爷还说,您放心回京都即可,他已替您扫清前路。”
“好!”
林梦华知道,若非事出紧急,祁云璟断不会抛下自己独去,只是,他低估了自己的决心和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