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珍馐司主,善远舟有一瞬的开怀,却又带了一丝忧伤。
凤倾城看不明白他的表情,忍着头疼询问:“出了什么事?”
善远舟见凤倾城满是疲色,怕她一路舟车劳顿过于辛苦,会累坏身体。
便道:“令主,您今日早些休息,我明日亲自带您去见他。”
一句话,凤倾城心下大定。
无论出了何事,等明日见了人不就知道了吗!
舒了口气,凤倾城揉揉肿胀发疼的额角,冲善远舟点头道:“好,你也回去好好休息!今日辛苦你了。”
至于害善远舟在外吹了那么久的冷风,凤倾城心中是愧疚,亏欠的。
但他们是朋友,将来总会有还回来的机会。
许是太过劳累,又或是忧心珍馐司主,凤倾城这一夜并未睡的多好。
重生以来,便没有断过的噩梦,依旧缠绕着她,令她神伤。
……
深夜,御书房。
梁帝看着龙案上的报纸面色阴晴不定。
张公公怕报纸上的字太小,伤了帝王的眼睛,特意命宫人多点几盏宫灯过来。
霎时间,御书房内亮如白昼,梁帝的脸色看上去好了一些。
张公公松了口气,为帝王研墨:“皇上,夜深了,您该休息了,这报纸明日再看吧。”
“明日还有明日的消息,善远舟说这东西可以每天不间断的印刷,也可以七天一印,朕觉得每日印刷费工费力,还是每七天排版一次比较好。”
有些名词他不是很懂,但经过善远舟的详细解释后,他运用的得心应手。
“这种事,让下面人去做就好,总是劳烦皇上您怎么行。”张公公满眼心疼,伸手将梁帝看过的报纸收起。
百姓只看到当天的报纸,而梁帝却是看到了已经排版好七日的报纸。
其中竟还有编排好的连载故事,让梁帝甚为惊奇,因此一口气追了七张报纸,却还是意犹未尽。
看着张公公将报纸叠的板板正正收好,梁帝咂咂嘴询问:“老七是不是回来了?”
“与凤大小姐一起回的京,估摸是太累了,所以没进宫给皇上请安。”
端起茶又放下,梁帝有些不高兴,但想到他们路上遇袭,听说情况很是凶险,便也没那么气了。
“他这次立了大功,赏赐些什么好那?”
张公公见梁帝绞尽脑汁的样子,眼角的鱼尾纹都舒展开了。
“皇上,自先帝废除成年封王的制度之后,梁国几乎没几位皇子封过王爷,七皇子立了这么大的功劳,封个王爷,分府单过不为过,况且七皇子的性格,您是知道的……”
张公公虽未明说,梁帝也知他在隐晦的说什么。
老七自幼喜欢自由闲散,若不是皇子的身份局限,他早不知跑哪个山旮旯里闲云野鹤了。
给他封王,开府另过,他定然会欢喜,也省得皇后天天看他不顺眼了。
可自己心里不舒服。
十几个儿子里,他最喜欢老七,因为老七太像他年轻的时候。
处事沉稳干练,又不爱权利党争,真真是皇位的最佳继承人。
奈何老七多次表示不喜皇位,他便不得不因此疏远老七,让他远离朝堂,过自己的舒心日子。
只是……
想到这里,梁帝的脸色沉了沉,他察觉近一年来,老七似乎变了性子,也开始游走朝堂之中,与朝臣接触了。
是什么让老七转性的?
梁帝想不明白。
张公公见梁帝一会笑,一会忧,也不知在想什么,便守在他身边小心翼翼伺候着。
小太监迈着小步挪进来,扫了眼面色平静的张公公,小声禀报:“皇上,七殿下请安来了。”
这么晚?
张公公看了眼黑沉沉的天色,连个星星都没有,各宫应该快落匙了。
又低头看了眼陷入沉思的帝王,轻声提醒:“皇上,七殿下来了。”
梁帝回神,笑骂了句:“死小子 ,刚提他,他就来了,像是算计好了。”
张公公哪里敢回话,谁敢算计皇帝,也就这位敢自己调侃自己。
不多时,萧梓战大步而入,一身清爽显然已经沐浴更衣过,才来给梁帝请安的。
不等他掀衣下拜,便已被梁帝挥手免了礼数。
“说说吧,这一路上都经历了什么。”
小太监拿来椅子,萧梓战也不客套,坐下将出京开始遇到的一些大事简单的阐述了一遍。
……
庆安宫。
柳嫔站在廊下,看向幽深的宫道,眼底藏不住的期待。
不多时,小太监迈着小碎步跑过来,柳嫔顿时眼前一亮,刚要迈步迎上去,却想起自己的身份停下脚步,端了端架子。
小太监跑的气喘吁吁,到了近前不敢卖关子,直接说道:“娘娘,奴才打探清楚了,皇上这会在与七皇子闲聊,御书房的人说,皇上九成不会过来您这边了。”
柳嫔大怒,抬手一耳光挥了出去;“狗奴才,这点事都办不好,本宫要你何用?”
小太监许是被打习惯了,顺着柳嫔不大的力道飞了出去,趴在地上不断磕头。
柳嫔见他这样,觉得甚是无趣,转回身进了自己的屋子。
深秋的天,庆安宫已经燃起了金丝银碳,可见帝王对她有多宠爱。
贴身伺候的嬷嬷搅了搅炭盆,让火燃的旺一些,让屋子里暖和起来,才上前取了柳嫔的披风。
“近日,家里没有什么消息吗?”
嬷嬷听闻柳嫔询问,知晓她是在问柳家的孝敬银子,一时间脸色不太好看。
柳嫔瞬间明了,不由得磨牙道:“又在拿银子威胁我,那是我不去为华儿做主吗?那是我半路上遇到了回柳府报信的家奴,知道这骨头啃不得,所以才半路调头的……”
看着柳嫔哐哐拍击桌面,婆婆知晓她气的不轻,忙上前安抚:“也多亏娘娘您没去凤府,否则被皇后娘娘知道了,还不知怎么编排您。”
“可不是,若不是我聪明,这会早跟柳家那些人一样被太后一道口谕给杀了,她们一点都不理解我,真真儿是伤透我的心了。”
嬷嬷倒了杯柳嫔爱喝的果茶给她消火。
门外丫鬟探头探脑,鬼鬼祟祟的模样倒映在镜子里,被柳嫔清晰的捕捉到了。
“滚进来说话。”哐当一声放下茶杯,柳嫔气呼呼的转头。
丫鬟小跑进来,双手举着一份报纸毕恭毕敬的递给柳嫔。
她是专为柳家传递消息的哑奴,因她不会说话,所以才会让她做这么隐秘的事。
柳嫔狐疑 拿起报纸,看到头版头条称镇远将军掏空国库时,心中大骇。
“这,这杀人诛心……”她的手在颤抖,脸色苍白如纸。
抬头便见哑奴挥手在脖子上一抹,柳嫔慌得起身连连后退,撞翻了化妆匣:“柳家让我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