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城抬头,被少年洋溢的笑容晃了眼。
时间仿佛瞬间定格,曾经的人,曾经的事是那般鲜活。
耳边响起媛儿不悦的声音:“你叫谁?我家小姐姓凤。”
“媛儿,你在楼下等我。”凤倾城不想媛儿知道的太多,怕她的脾气惹善远舟不快。
媛儿大惊,不敢相信小姐见外男,竟然不带她。
只是想要开口阻挠时,凤倾城已经迈步上了楼。
媛儿紧走两步欲跟上,两侧突然走出两个女人,将她拦在楼下。
二楼雅间,房门关闭那一刻,善远舟单膝跪地,全然没了少年玩略,有的只是沉稳内敛。
“青龙见过令主。”
凤倾城急忙伸手扶起他,却是泪湿于睫。
看着年轻了好多的善远舟,凤倾城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嗫嚅了半晌说出口的话,她自己都惊了。
“你不恨我吗?”
善远舟满眼疑惑,望着哭成了泪人般的凤倾城,有些抓不着头脑,还有些局促。
令主年轻了是好事,这脾气怎么也小孩子气了。
女孩子哭怎么哄?
他上一世从未见令主哭过。
“令主,我为何要恨你?”善远舟手足无措到不知把双手放到哪里。
想给她拭泪,觉得不合适。
可也不能看着她哭,无动于衷吧。
凤倾城被他急得团团转的样子逗笑了,拿出绢帕擦掉眼泪往室内走去。
善远舟松了口气,跟在凤倾城身后步入房内。
精致的雅间打扫的异常整洁,桌面上热气腾腾的膳食显然是刚刚摆上的。
凤倾城看到上一世最喜欢的甘露酿,不由得会心一笑:“你们因我而死,我以为你们会恨我,会怨我,唯独没想过你们还会待我如初。”
善远舟松了口气,看着凤倾城的背影道:“令主想多了,杀我们的不是令主,召集我们的亦不是令主,我们为何要恨令主,该恨的另有其人。”
听到另有其人,凤倾城的心绞痛不已。
“我会让他偿还的。”凤倾城坐下,端起甘露酿抿了一口。
味道不对,随即放在了桌面上。
“不是她亲手酿的,终究没那个味道。”
善远舟叹息,在凤倾城对面坐下道:“我回来后,一直在找他们,只可惜时间太紧,我只找到了我手底下的几个人。”
凤倾城看向善远舟,记忆中的少年将军如今太过年轻,太过稚嫩,让她无法将他与十几年后的人联系在一起。
“你回来多久了?是刻意来找我的吗?”
她从未想过他们会重生,即便派人守护玄武,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
如今见到青龙,让她越发期待玄武也能重生回来了。
善远舟接过凤倾城为他倒的甘露酿,事无巨细的回答:“回来半年多,之前见过令主,发觉令主不认识我,并且身边有人守着,便没敢打扰令主。”
“后来我去了西北采石场,见了白虎,他与令主一样,不记得我,也没敢打扰他,派人暗中护着他,我便回了京都。”
“本想重新建立奇谋司守着令主,之后的事走一步看一步,却不想遇到令主被刺杀,才得知令主也回来了。”
听善远舟说的平淡,凤倾城心里阵阵悸动:“你一个人,该是多寂寞,这么久辛苦你了。”
是啊!
很寂寞。
曾经并肩沙场,肆意人生的生死兄弟站在你面前,用陌生的眼神看着你时,那种空寂,痛苦的感觉,没人能理解。
如今好了,令主回来了,他再也不是孤身一人。
“远舟,你不用那么辛苦建立奇谋司,从今日起你依旧是东方青龙,居中调度令行禁止,你的情报可直达天听,奏报皇上。”
她的青龙回来了,她再也不是束手束脚,无人可用的独行侠了。
善远舟高兴的坐直了身体,却在下一刻满眼惊愕的询问道:“令主,你说什么?直达天听,是,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凤倾城点头,将十二星宿司之事说给了善远舟。
少年的沉稳不见了,跳起来不停踱步;“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这一世我一定好好守护梁国,守护禹城所有人。”
凤倾城看着他高兴,自己也开心。
曾经他们的心愿只有小小的禹城,只希望禹城百姓幸福安康。
如今不一样了,他们可以不再局限小小的禹城,可以将视野放的更开阔一些。
想想玄武描述的那个国度,她便羡慕不已。
……
许是遇到了可以聊在一起的人,凤倾城不小心多喝了几杯,聊的久了一些。
当她脚步虚浮的下楼时,便见怨念冲天的媛儿跑了过来,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小姐,你,你喝酒了?”
她闻到了凤倾城身上的酒味。
凤倾城莞尔一笑,拉着媛儿的胳膊道:“一点点,没关系的。”
按她前世的酒量看,真的只是一点点,只是这具身体还不太适应。
媛儿不搭理凤倾城,转头怒瞪善远舟:“你怎么可以让我家小姐喝酒,她身上有伤。”
笑看凤倾城的善远舟脸色突变,满眼惊愕的询问:“受伤?怎会受伤?那日还有人没被拦下来?”
若是那样,便是他的过失,他该领军棍责罚自己。
凤倾城不满媛儿吼善远舟,掐了她一把道:“无事,告御状挨鞭子是正常的,如今已经过去了。”
善远舟暗自懊恼,他早该察觉令主身上有伤,那淡淡的血腥味怎么就被他忽略了。
说到底,是因为遇到令主,又得知皇上亲自下令建立十二星宿司,让他太过高兴,从而忽略了细节。
知道善远舟想什么,凤倾城打断他的思绪道:“别忘了我们的计划,”
善远舟点头,目送凤倾城上马车回了凤府。
女人妖娆身姿扭到善远舟身边,纤纤玉手搭在他肩上,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远去的凤府马车,满眼戏谑的询问:“呦,老相好?长得蛮漂亮的。”
嘴里说着调侃的话,眼睛里带了些嫉妒。
善远舟回头,扫开肩膀上的手,语气严肃的说道:“她是令主。”
女人调侃神情散去,取而代之一丝惊愕:“她就是令主?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
看年纪比自己小了好几岁,着实让她愕然。
善远舟摇头苦笑,这就是重生与没有重生的区别。
上一世,媚娘极为敬重令主,何曾有过轻视的态度。
没办法与她细说,善远舟开口道:“那日抓到的人都杀了,我要柳家一只臂膀。”
媚娘大惊,谨慎看了眼四周;“你疯了?敢动镇远将军府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