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叔拎着药箱子进来,眼睛里都是心疼:“该死的柳家,为了害死小姐,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媛儿一边给凤倾城清理伤口,一边掉眼泪道:“你是没看到,那鞭子上的倒刺,刮了小姐一层皮肉。”
“好了,没那么邪乎,御医不是说了没大碍吗!你就不要吓唬嬷嬷和权叔了。”凤倾城趴在床上,不让媛儿说下去。
脑子里却在过度权叔跟她说的话。
原来她敲登闻鼓时,府里也不安静,还出了那么多事。
怪不得皇上脸色会变,是个人知道柳家带了那么多武将过来参加宴席,逼着官员娶平妻,都会生出嫌隙吧。
该说柳家太过自大,还是说她们百密一疏。
他们动了皇权尚不自知,真希望他们能永远这么愚钝,让她有时间谋划更多。
嘶,背上的手稍重了些,疼的凤倾城发出了声音。
耳边响起媛儿怪责的声音:“还说没事,都疼成什么样了,还在担心我们会不会难受。”
凤倾城无奈了,说话也挨训,不说话也挨训,她干脆闭眼装睡。
……
北疆平原,寒风呼啸。
明明炎炎夏日的季节,这边却是秋风萧瑟。
萧梓战穿着厚厚的狐裘,看着一望无际的黄色平原陷入沉思。
只差一步,他便能将所有事串联起来,给某个人重重一击,可这一步到底要放在哪里?
一袭轻骑飞快而来,身后飞起长长烟尘。
几十名护卫刀剑出鞘,虎视眈眈的看着飞奔而来的队伍。
直到近了,看清楚是梁国军队后,他们才收刀入鞘:“殿下,是北疆军。”
萧梓战转身,恰好飞奔而来的将领下马,被阳光晃得微眯眼眸,目光落在萧梓战身上顿时惊为天人。
他想不出来任何形容词,脑海中只有一句话: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传言梁后是夏国长公主,拥有天人之姿,过人之貌,曾被几个国家觊觎,却因苦何先生于平城一役舌战群雄和亲给了当今梁帝。
那时帝后都还年轻,一个是梁国太子,一个是夏国公主,身份地位极为相配。
婚后也是恩爱有加,琴瑟和鸣。
二人育有两子一女,大长公主萧明月,三皇子萧梓源,以及七皇子萧梓战。
三皇子他曾见过,长相极为清隽,却不及眼前七皇子十分之一。
都是一个爹妈生出来的,为何差异那么大?
“李将军。”萧梓战身边侍卫见他下马后,看着自家主子发愣,不由开口提醒。
李将军回神,立刻跪地叩首:“末将李明亮,奉命奇袭长岭山,幸不辱命前来回报。”
萧梓战眼睛一亮,上前扶起李明亮道:“是你亲自带队吗?”
李明亮点头,就着萧梓战的手起身道:“末将亲自带队,已在长岭山驻扎军队,蛮夷无法推进半步,只是……”
话到此处,他转头看向铺天盖地的黄色平原道:“北疆地寒,京都夏季没过完,北疆已经快进入冬季了,就怕守不了多久。”
萧梓战沉思,想了想道:“会有办法的,你们只管守住长岭山即可。”
李明亮跟在萧梓战身后,用脚步丈量着北疆的土地,脚下寒凉告诉他们,这里没有夏季,有的只是无边无际的寒冷。
“殿下,末将来之前,收到了京都的消息。”
萧梓战转头,脸上带着狐疑。
知道他来北疆的人不多,能给他传送消息的人更是没几个,难道会是父皇?
李明亮拿出一只小竹筒,小心翼翼的交给萧梓战:“飞鸽传书,不知为何落在了末将府邸,怕耽误殿下的事,末将亲自送了过来。”
难怪,他一个攻城大将,会亲自跑一趟。
“你……”萧梓战犹豫的说了一个字,李明亮立刻会意,忙摆手道:“殿下放心,没人看过,包括末将。”
七殿下来北疆,带的是皇命,专属于他的信鸽,谁敢偷看。
放下心来,萧梓战转身打开竹筒,取出里面信纸扫了一眼。
随即脸色暗沉了下来,抿唇道:“容隐。”
一名侍卫上前,接过萧梓战手中信纸看了眼,不由得也沉了脸:“青冥从未说过凤大小姐受伤之事。”
萧梓战眼底闪过杀意,周身散发的寒气,使得众人退避。
“属下失职。”容隐跪地,脸色铁青一片。
他没想到青冥这般不靠谱,这么大的事竟然没有报给殿下,真看不出殿下在乎凤大小姐?还是他压根没把凤大小姐当回事?
容隐觉得,定然是后者。
“回京。”萧梓战薄唇轻抿,不过短短两个字,却带了浓浓的杀意。
容隐心道不好,青冥犯了主子忌讳,恐有性命之忧。
想为他拖延些时间,好让他有机会弥补,便开口说道:“殿下,事情还未收尾,现在回去……”
“回京。”依旧是两个字,却是带了不耐与嗜血。
知道不能在劝,容隐只能为青冥默默祈祷,但愿他在凤大小姐那里有点地位,否则没人保的了他。
萧梓战飞奔上马,姿态飘逸,白色狐裘在黄色天地中疾驰,如同神只御剑而行。
直到萧梓战的身影走远,李明亮才回过神来,忙翻身上马追了过去。
……
凤府马车上,媛儿担忧的扫了凤倾城一眼:“小姐,你伤的那般重,就不能在府里召见他,非得出来吗?”
知道她在心疼自己,凤倾城接过她递过来的药丸送入口中:“你不懂,他不是一般人,该我亲自去见他。”
媛儿的确不懂,不过救了她们一命,报恩的方式有很多,没必要拼着伤势加重的危险出来。
但自家小姐多倔强,她是知道的,没办法多劝。
马车很快到了翠峰楼,凤倾城掀起车帘扫了眼,恰好看到一身影行色匆匆的从周济堂出来,似没看到她们,贴着马车走了过去。
“那不是柳姨娘身边的丫头吗?怎么还能出来?”凤倾城蹙眉,看着那丫头走远。
媛儿探头看了眼,回答道:“可能是给二小姐买药吧。”
“买药?”凤倾城更加疑惑。
媛儿扶着她下车道:“上次打您时,权叔的棍子敲在二小姐额头上,大夫说会落疤,柳姨娘为了二小姐,不惜重金去周济堂买去疤痕的药,听说挺管用的。”
凤倾城明白了。
难怪昨日父亲禁足柳姨娘,今日她身边的丫头还能出来,感情是给凤翠华买药。
父亲这是指望着凤翠华当了五皇子妃后,还能给他带来利益吧。
“令主,想什么,想的那么入神?”头上传来少年调侃的声音,丝毫没觉得有多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