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笑得让人毛骨悚然。
林苏曼微愣，不打算理会他。
“冷总把吃饭看得那样重要，这会怎么不吃？”
“因为对面，秀色可餐。”他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笑。
她正在适应他的调性，开始对这样撩人的话免疫。左耳进，右耳出。
丝毫影响不了她的心绪波动。
她很快垂眸低头，慢条斯理用餐。
吃完饭，返程路上，两人各自沉默。
林苏曼在他面前本就无话，平时都是冷卓妙语不断。
而令他也跟着沉默，有些匪夷所思。
她意识到他的反常，扭头看了他一眼。
他专注瞧着前方路况，英俊侧脸有着贵族般从容沉稳，仿佛万事都在他的掌控中，不疾不徐。
从他微抿的嘴唇，可看出他正在思索。
难得他有这样深沉的一面，她移开目光，没有探问的欲望。
“你想说什么？”他察觉到她的视线了，在等她主动开口。
“你请了这顿昂贵晚餐，又答应解救我的燃眉之急。我好像也只能感恩戴德。”
他看都不看她一眼，就断定：“不，你想说的不是这句。”
林苏曼愕然。
确实。
好吧！
“我希望你不是在耍我。”她看了他一眼。
“对了嘛。就是这句。”他脸上流露出招牌笑容，“一整个晚上，你脸上都写着这句话。”
“林苏曼，你的心思浅，一眼就能被人看出来。以后别撒谎，让人误会你是虚伪的人。”
林苏曼被他拿捏得没了脾气，泄气道：“世界上不求回报的帮助，本就极少。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在他身上，尤其让人不敢置信。
“谁说我不求回报？”他突然笑得古怪：“你已经给了。”
“我给什么了？”
“你会知道的。”
车子转弯，停在她给的位置，离她所住别墅还有一公里左右。
他好笑道：“你穿着高跟鞋，宁愿走一公里路，也不让我靠近你家。你是担心我强行闯进你家吗？”
他说着话，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方向盘：“厉家跟我家在三年前，一起置办的房产。你住哪儿我清楚的很，别像防贼一样的防着我行吗？”
林苏曼被看穿心思，有些小尴尬，“你想多了，我就是想走走，助消化。”
下车时，她又看向他。
还没等她开口，他就无奈承诺：“放心。今晚就帮你把事办了。下车吧，祝今晚好梦。”
她悻悻下车，这男人心思活络，太聪明了，聪明到令她害怕。
看着他的车离箭一般消失。
开车这样生猛。她叹为观止。
刚才她在车上，他却像开着老爷车一样慢悠悠。
黑夜如水，不，如冰。
冷风刮在脸上，像玻璃碴子扫在脸上，刺疼。
她裹紧衣裳，高跟鞋在这条寂静宽阔的道路上有节奏响起。
在夜里，格外悦耳。
这里是南湖少有的高档小区，安保防守很严，她独自走在林荫道上，也不会有危险。
手机响了，是冷卓发来的信息：“看到我的朋友圈了吗？”
“你给的回礼。”
她不安地点开他的朋友圈，看到照片呼吸都要凝住了。
尤其放大照片，她眏在玻璃上的脸清晰可见。
她发语音质问：“冷卓！你到底想干什么？”
“着什么急，我又没拍到你的脸。”
“拍到了，你看看玻璃上面！”
过了一会儿，他信息又回过来了。
一副无所谓的泼皮无赖架势：“反正该看到的人，都看到了。删了反而是欲盖弥彰。”
“我们什么都没干，今晚跟你说话你都爱搭不理，你心虚什么？”
林苏曼被气得胃疼。
找不出痛骂他的词。就算有，文化之城项目命悬一线全靠他出手帮忙，她敢骂吗？
她又急又委屈，眼泪都上来了。
冷卓微信电话打过来，她忿忿掐断。
冷卓愣住。
这世上还没有人敢这么对他。
不知为何，手指不受控的翻开自己的朋友圈，果断点击删除。
他到底还是在乎她的感受。
他孤零零坐在客厅里，拨打父亲电话。
“爸，睡了吗？”
“什么事？”
“有件事要请你出面帮个忙......算了，我今晚回家，当面跟你说，等我。”
“婚事？谈女朋友了？”
“没有的事，不说了，马上到。”
他挂断通话，拿起外套又出了门。
冷傲天头发灰白，微微发福，穿着睡衣在客厅等待，手边案几上一杯保温茶。
手里摊开一张报纸，正戴着眼镜读报。
见冷卓卷着寒风，从外面进来。
风风火火的样子。
他略微讶异打量儿子。
“这么火急火燎，到底什么事？”
冷卓将自己摔进沙发里，舒服窝进去。
张开双臂横在沙发脊背上，长长吁了一口气。
“谢谢您老真的在这等我。”
冷傲天皱了皱眉，“你今晚跟谁在一起？”
冷卓假装掏耳朵：“爸，您从来也没管过我这些，今天怎么操心起这事了。”
冷傲天气不打一处来：“以前你一月换仨女朋友，我管的过来吗？”
“你妈去世的早，不然这事归你妈操心。”
“这两年倒没见你谈朋友了，冷越截图给我看，才知道你跟人交往的事。你深更半夜找我，不是为这事？”
冷越是冷卓亲弟弟。
很显然，冷越不认识林苏曼。
而老爷子没仔细看映在窗上的脸，并不知道对方就是林苏曼。
不然今晚这事就没完了。
冷卓也懒得解释，抬手示意打住。
“别一说起这事，你就没完没了。我为别的事找你。”
冷傲天撇撇嘴，只是看着他。
冷卓装作全不在意的样子，“我有一个玩得来的朋友，托我关照，说要打造文化之城，想跟朝辰合作。”
“您也知道，我跟厉锦宇的处境尴尬，不方便跟他去提。”
“能不能麻烦您老在明天例会上提一嘴？今天我听天创智能技术部的人说，这个项目我们集团内部已经有人在提案了。”
冷傲天哼了一声，“你是不是闲的？不说了让你别掺和他们家事吗？既然集团内部有人提了，你口头答应，成不成看他造化，还把我搅进去做什么？”
高射炮打蚊子，冷傲天不屑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