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锦宇忍不住冷冷一笑:“呵!我看你闲的,千里迢迢来做和事佬。”
司庆理好歹也是名门公子,人前人后提起盛大的司家,那也是万人景仰的。
此番热脸贴冷屁股,又连番被他冷嘲热讽,不甘示弱呛道:“你说你,再过两年就三十了,父母催你相亲结婚怎么了?犯得着跟他们甩脸子吗!”
“你何必把自己定位成不孝子,闹那么大的脾气?再不行咱们迂回一点,哪怕敷衍一下,也算是安慰。”
“敷衍?”厉锦宇眼中泛起犀利的光芒。
“答应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答应了相亲,接着就要被迫订婚。保不齐还有令人恶心的商业联姻。”
“我家那厉老爷子可不是省油的灯,就差拿把锁链套在我脖子上听他指挥了。”
与其应付一连串的麻烦,莫不如从一开始就打消他们的念头。
厉家父子之间的陈年宿怨,司庆理是知道的。
他小心绕开这个雷坑,先表示认同。
“我都知道,所以几年前,你宁愿抛下厉家少爷不当,跑出来创业,我不也精神物质双重支持吗?”
当年厉锦宇跟厉老爷子一言不和,独立出来。
非常硬气没从家里拿一分钱,全是赵公子和司庆理的支援,借钱给他创办新星公司。
厉锦宇也很争气,遗传了厉老爷子的商业头脑。
居然将公司经营得有模有样,现在圈内也小有名气了。
厉老爷子欣慰的同时,也惆怅。
厉锦宇有了经济能力,不靠家里扶持,家里再也牵制不了他。
他对自己的人生大事也有了十足的话语权。
这次正是因为婚姻大事,厉锦宇再次跟家里爆发冲突。
厉夫人实在没辙,只能求助厉锦宇唯一信任的发小司庆理帮忙。
司庆理听着厉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泪,一时热血上头跟厉夫人打包票。
“这事包在我身上!”
司庆理此次跟在屁股后面,意欲何为?
厉锦宇用脚趾头想也知道。
因此,从头到尾,身上每个细胞都充斥着戒备与淡漠。
司庆理受人之托,自然不会放弃。
见厉锦宇听了他的话,缄默不语。
显然,气归气,但这情份他是认的。
司庆理接着说道:“这事你必须听我一句劝,父母长寿百年,到这岁数,也就四十多年光景了。”
“你不如顺了他们的意,哪怕只一次,也算有份孝心。”
“我知道,你心里只有杨薇,可那杨薇心计颇多,你深陷她的情网无法自拔......”
厉锦宇终于答腔,带着火药味:“我跟杨薇的事,跟我结不结婚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才怪!
司庆理皱眉:“让我说你什么好?那杨薇明摆着贪你家财,联谊会那晚跟学长合谋给你下药。”
“以至于不知道从哪带回一个孩子来认你作爹。这样的心机女怎么能娶回家!”
厉锦宇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最终没说话。
那个女孩不是杨薇,他一直都知道。
此时,司庆理见他不说话,以为他默认了。
暗叹一口气,要不是厉伯母将户口本藏起来,两人只怕已经完婚。
说来也奇怪,虽然厉锦宇心里承认孩子,也一如继往包容杨薇,却在初夜之后再也没碰过她,甚至都没住在一起。
不仅没有碰过杨薇,连其他女人靠近,他都异常排斥,反感。
口嫌体直的老父亲厉海,特地派了在集团跟了他十多年的张秘书,去新星公司做他的助理。
一来是怕他创业走弯路。二来也是安插眼线,随时知道儿子的感情状况。
不过,厉锦宇的工作性质不同于其他行业。
经常全国各地跑,挖掘潜在景点。
开发景区时索性驻扎在景区附近,除了重要事情回新星总部,其他时间皆以视频会议为主。
张秘书要坐镇新星总部,小厉总身边的事就鞭长莫及了。
厉夫人便张罗着让张秘书给他多招一个行政助理傍身。
厉锦宇除了感情上的事不容他人插手,公司决议包括人员增减,倒是全权交给张秘书了。
他知道母亲常插手干预张秘书的工作,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司庆理听说,厉伯母要给厉锦宇招个女助理近距离相处,且以择儿媳标准招的助理。
厉海虽然不太苟同夫人的做法,但儿子的情况特殊,也就随她去折腾。
天下有哪个母亲会害自己的孩子?
司庆理不敢想像,厉锦宇要是知道这事,不知会不会炸毛。
他不太厚道的笑了。
见厉锦宇面色堆积不悦,想到还在聊正事,清清嗓子恢复正色。
“伯母担心你得了厌女症,我说不可能,你上大学还谈过女朋友。”
“不过,就当花钱让伯母放心,我陪你去见一见心理医生,他自会诊断,证明你是正常人,省得别人给你乱贴标签!”
厉锦宇终于忍无可忍,猛踩刹车:“下车!”
司庆理愣住:“不是,我话都没说完,什么意思?”
厉锦宇黑沉着一张脸,不耐道:“我一个正常人,需要什么心理医生来证明我正常!”
“我说过,这事谁来劝我别怪我六亲不认!下去!”
路虎再次启动。
司庆理身上挂着相机,孤零零留在风中凌乱。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司庆理气得直跺脚:“厉锦宇!你的厌女症没救了!”
这是该往回走?还是硬着头皮往前走?
司庆理欲哭无泪。
阿理啊阿理,说什么不好,你是嘴欠,干嘛提他厌女症的事?
司庆理在公路上走了一公里左右,这一段山路全是上坡和下坡路,又渴又累。
他弯着腰,双手撑在膝头直喘息:“山路十八弯。什么古老文化村,我看是落后的原始部落。”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他隐隐听到车子行驶的风声。
一会儿,一辆中巴车像甲壳虫一样慢悠悠地出现在司庆理面前。
他如获救星,挥手示意。
中巴车停下来。
尘土覆盖的车门砰地打开,激起一阵飞尘。
司庆理呛了一口,差点窒息,用手挥了挥,反应利落上车。
司机是一位五十岁大叔,黝黑的面孔上,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定定直视他。
司庆理衣着光鲜,高大俊武,立在狭小车厢里格格不入。
大叔虽没说话,但脸上每条皱纹都带着催促。
他明白,这是投币坐车。
“我没零钱,可以扫微信吗?”
大叔面无表情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