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胖子消毒包扎好后几人也没敢离开,就坐在一棵倾倒的松树上望着冒烟的黄皮子坟。
甬道口的大火这会儿已经熄灭了,地下建筑的木料还在闷燃,这和烧火炕的道理有点类似,估计短时间是熄灭不了。
四人都被黄皮子的臭屁熏的直犯恶心,特别是李昊、胖子和老胡,三人如今身上还臭的不行。那一股子若隐若现、若有若无的臭味沾染到了衣服和帽子上,听燕子说洗都洗不掉,短时间没办法消除,估计是要不成了。
四人一直等到第二天中午头,黄皮子坟那个如同大坟包的土岗子轰然下陷,土岗子的高度直接降低了一大截。
这下不用担心火星子飘出来引发山火了,四人赶紧做了两个小爬犁,拖着家伙事和熊瞎子艰难的往回走。
刚走出没多远,就看见支书领着屯子里的老猎人们扛着枪、牵着狗往这边赶。估计是得知了消息,怕几人有危险,特意过来支援的。
果然,支书逮着燕子、老胡和胖子就是一顿臭骂。燕子他爹脸色也很难看,吓得燕子都有点打哆嗦了。
"好啊,好啊!你们的胆子真是大到没边了,说是过来找画眉玩,居然拎着枪跑山里招惹人熊了?真是有组织无纪律,和尚打伞——无法无天了~~把他们三个给我带回去,我要好好惩罚惩罚他们。"
批评和惩罚是对于燕子、老胡和胖子三人的,和李昊这个财神爷没有关系。
要不说有钱就是大爷呢,李昊也没想到屯子里的人对自己这么"敬重"。他不仅没有被胖子老胡他们"牵连",屯子里的乡亲们反过来又是递烟,又是握手,客气得不行。
胖子和老胡很不服气,怎么说自己恶斗黄皮子和人熊,为民除害,不说像李昊那样被当成英雄对待吧,也不能整的跟对待犯罪分子一样吧?
支书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臭骂:"那是你们走了狗屎运,有李昊帮着你们。你们自己想想,没有人家带来的家伙事,就你们从屯子里拿的那两杆破枪,这会儿都死的透透的了。还好意思顶嘴?罚你们削坟砖去!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的行为…"
别看支书嘴巴上骂得挺厉害的,其实心地善良的他很是心软。领着几个臭烘烘的家伙回了屯子,赶紧安排人给他们烧水,还把一个松木浴桶借给三人洗一洗身上的臭味。
三人的衣服已经要不成了,扔到院里狗闻了都要呛得流眼泪。燕子干脆一把火把那些衣服烧了,臭气飘了大半个屯子。
李昊不缺衣服,穷光蛋老胡和胖子就只能捡别人的旧衣服将就了。这年头布票管的很严格,一家子攒一年也就够做两身衣服的,家里那么多人,怎么够分?能有个旧衣服穿已经很不错了。
胖子腿上有伤,洗澡更不方便,差点把浴桶折腾散架了,这才勉强把身上的臭味除了个差不多,李昊的两大块香皂都被用完了。
大冬天洗了个澡让三人神清气爽,就是胖子又遭了一遍罪,几人按着他用酒精给他重新消了消毒,李昊还让他吃了一些抗生素预防感染。
接下来几天燕子、老胡和胖子被支书派去削坟砖去了,李昊也跟着去看了看。所谓的坟砖就是一些灰扑扑的烂砖头,只是比普通的砖要大的多,不懂行的李昊也分不清是哪朝哪代的,就是觉得这玩意儿自己没怎么见过,还挺新奇的。
这些坟砖是去年屯子里开荒地,在屯子旁边那个山谷的一片平地儿挖到了很多坟茔。这些老坟地基本已经被盗掘一空,也有被山洪雨水浸泡的不成样子的,把里面的烂棺材板子和骨头渣子清理了一下,这些坟砖就被清理出来拉回了屯子。
别看这些烂砖头不怎么好看,在没有砖瓦窑场的大山里也是难得的优良建筑材料。盖房子可能嫌晦气,用来盖个牲口圈,垒个墙还是可以的。
削坟砖就是用瓦刀把烂砖头上附着的三合土、五花土等老泥清理干净,有些断的不规则的还要敲规整,方便砌墙的时候用着顺手。
年轻人最没有耐心干这种无聊的重复性劳作,不是喝水就是抽烟,没干多久就不耐烦的和支书媳妇儿四婶子抱怨开了。
"支书真是糊涂了,怎么能安排我们几个大好少年干这些没有技术含量的活呢?就是让我们跟着去烧荒也好啊!
马上就要春耕了,农时不等人啊!"
四婶子嘴里含着胖子孝敬的糖球,闻言噗呲一声笑了。
"就屯子里那几块打不了几斤粮食的旱田,俺们自己捎带手就种了。再说了,你们会干什么农活?俩人绑一块还没有你家的大驴子有用呢,你们几个大好少年还是老老实实的跟着一块削坟砖吧。还烧荒?俺还真怕你们把林子也给点着了。"
老胡正坐在几块摞起来的坟砖上抽烟,被报纸卷成的"喇叭筒"呛得眼泪都差点出来了。
"我说胖子你下次能不能买点带把的烟抽抽?这踏马呛得我都要哭出来了。"
胖子不乐意了,"合着我颠颠的跑了百十来里路才买来的烟白给你抽你还不乐意了?买卷烟也得有烟票啊,你咋不说给点烟票呢?旱烟不要票,能冒烟就很不错了,你就将就着抽吧啊~"
老胡又抽了两口,实在是受不了了,连忙冲旁边看热闹的李昊招手。"李老板?我知道你兜里肯定有好货,你就忍心看你亲密的革命战友流眼泪?快散两根过过瘾呗!"
李昊把兜里半包大前门丢给他,老胡连忙扔了喇叭筒,换上了大前门,还不忘给四婶子她们和胖子也散一根。
"四婶子,正好大家歇一歇,您给讲个古呗!"哄高兴了"监督员",无聊的老胡赶忙顺杆子往上爬。
四婶子想了想,就顺着前两天聊的内容,说起了李昊他们在黄皮子庙里面发现的那几个老吊爷。
"我一听你们说的那几个老吊爷的打扮儿,就想起了我哥。
他们那副打扮就是那一绺子叫"泥儿会"的土匪,这你们知道吧?"
"嗯,知道知道,听敲山大爷说起过,就是挖坟盗宝吃死人饭的呗,有啥稀罕的?"
"可不止这些,我哥当年被他们抓去挖坑筛土,就被带到过黄皮子坟,据说那伙绺子想从里面盗一件宝贝,好像是个描金嵌银的大箱子。
唉呀妈呀这箱子可不得了,说是里面的宝贝是个神物,一打开箱子就得天崩地裂。
黄皮子坟那里多邪乎你们也知道,据说'泥儿会'在黄皮子坟那里没少死人。后来他们的大当家的想了个主意,顺着旁边挖了进去,黄皮子阻得了这个,拦不了那个,还是让他们把宝贝挖走了。
要是那个宝贝还在,你们几个哪还有小命在呦?真是福大命大,菩萨保佑。"
"哎呀,四婶子,可不敢说菩萨。我们是唯物主义的革命小将,不相信那个的。"
"哦哦哦,你看我,又忘了。我刚刚说到哪了?"
"说到泥儿会把那口宝贝箱子挖走了~"
"哦哦哦,对。他们把箱子挖走了,还不想被外人知道,把被他们抓去挖坑筛土的苦力全拖到一个大坑里乱枪打死了。
我哥命大,被子弹打了个对穿都没死,等那伙绺子走后千辛万苦的爬回了屯子。就是那年月缺医少药的,他在土匪手下干活吃不饱穿不暖,伤了底子,还是没能熬过去,没两年就不在了。
至于那伙绺子和那口宝贝箱子去哪了,就没人能知道了。"
李昊倒是知道泥儿会带着那口大箱子去了哪儿,但是他暂时还不想去草原,他的矿主计划都还没有实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