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都的初雪已化,苏子恒带着一支简约的随行队伍,踏上了前往润州的官道。这次,他肩负的不仅是查明盐商勾结的真相,更是从根源上瓦解东厂与魏若松势力的契机。
“润州虽是江南富庶之地,但盐商势力盘根错节,恐怕远比北疆复杂。”苏子恒坐在马车内,翻看着随行带来的案卷和资料。
萧清婉在送行时为他详细描绘了润州的局势:盐商控制着主要的盐务渠道,同时通过当地知府和几位有实权的监司勾结,形成了一张巨大的利益网络。苏子恒知道,这张网每根线都可能成为一把利刃,刺向追查者。
数日后,苏子恒抵达润州城。他的第一站是润州会馆,这里是江南士绅的聚集地,也是萧家在润州的产业之一。
刚到会馆,便有管事迎上来:“苏大人,小姐已在厅中等候。”
穿过青砖红柱的长廊,苏子恒见到了早已等候的萧清婉。她穿着一身素色衣裙,端坐在厅堂中央,桌上摆放着几本厚重的账册。
“苏兄,此为润州几家主要盐商的账册,我费了些工夫才从家兄的渠道拿到。”萧清婉站起身,指向其中一本,“这本账册里有一条隐藏的资金流向,若能查明,或许可以撕开这张网的第一道口子。”
苏子恒翻开账册,发现其中的记载极为隐晦。一条条资金往来记录虽然看似正常,但通过细致对比,他发现其中有大笔银两流向了一些不明渠道。
“这些渠道,或许就是他们贿赂地方官员和朝中势力的证据。”他沉声说道。
萧清婉点头:“但仅凭这些账册,我们还不足以彻底揭开真相。苏兄需要深入到盐商内部,找到更直接的证据。”
为了探查更多信息,苏子恒以吏部名义拜访了润州最大的盐商之一——白鹤商行的主人沈广益。这位盐商巨头在润州声名显赫,不仅掌控盐务,还投资了大量江南的田产和工坊。
沈广益的府邸奢华无比,雕梁画栋,处处彰显着富贾之家特有的张扬。当苏子恒抵达时,沈广益亲自迎接,笑容满面:“苏主事远道而来,真是润州的荣幸。”
“沈老爷客气了。”苏子恒拱手,目光却在观察四周。府中陈设极为考究,廊下的家丁虽衣着整齐,却隐隐透出几分不善。
宴席间,沈广益不断寒暄,言辞间透着试探:“苏大人这次来润州,可是为了北疆盐务的事?”
“沈老爷真是消息灵通,下官此行确实是为了了解盐务。毕竟北疆风波才平,朝廷对盐商的关注自然会多几分。”苏子恒不动声色地回应。
沈广益眯起眼睛,意味深长地说道:“盐务复杂,朝廷想要真正理清,恐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若苏大人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润州的盐商必当全力配合。”
苏子恒笑了笑:“多谢沈老爷好意,若有需要,下官必定请教。”
离开沈府后,苏子恒根据账册中的线索,决定秘密探访白鹤商行的一处盐仓。这处盐仓位于润州城外的偏僻地带,是盐商储存和运输的枢纽。
夜深人静时,苏子恒带着两名亲信乔装成商贾,潜入盐仓附近。他发现,盐仓的守卫远比普通仓库严格,四周巡逻的护卫皆佩戴兵刃,显然不只是为了防盗。
“这些盐仓里一定有问题。”苏子恒低声道。
经过一番观察,他发现盐仓后方的一间库房灯火通明,不断有身着短打的伙计进进出出。他趁巡逻间隙靠近窗边,透过缝隙窥探,发现库房内堆放着数十箱银锭和账册。
“这些银锭的来源,恐怕就是账册中提到的隐藏资金。”他心中一动,立即将现场的情况记录下来。
就在此时,一名巡逻护卫突然走近,发现了他的踪迹。护卫拔刀逼近,厉声喝道:“什么人?”
苏子恒沉着应对,借着夜色迅速退入暗处,与亲信一同躲过追捕。他意识到,这些盐仓背后的秘密,已经超出他的预想。
苏子恒暗访盐仓的消息不知如何被泄露,第二日便传到了沈广益的耳中。沈广益立刻召开了一场秘密会议,召集了润州的几位盐商和地方官员商议对策。
“苏子恒这个小吏,居然敢查到我们头上!”沈广益愤怒地说道,“他若继续查下去,不仅是我们盐商的利益,就连你们这些官老爷也要被牵连!”
一名监司低声道:“沈老爷,我们要不要请东厂的提督帮忙?他在紫宸都有门路,或许可以施压吏部,把这小子调走。”
另一名商贾却摇头道:“此人既然奉命而来,单靠东厂未必能奏效。不如先制造些麻烦,让他无力继续查下去。”
最终,会议决定派人监视苏子恒的行动,同时通过地方官员施压,让润州的各级衙门对他行动掣肘。
苏子恒面临的压力越来越大,然而在关键时刻,萧清婉再次带来了重要的援助。
“苏兄,我家兄已经调动了润州的一些乡绅力量,这些人虽然不直接涉及盐务,但他们对地方的事务有一定影响力,可以从侧面协助你的调查。”萧清婉递来一封信函,上面详细列出了几位可靠的人选。
苏子恒接过信函,心中充满感激:“清婉姑娘,多谢你和令兄的帮助。若没有萧家的支持,我恐怕难以独自完成这次任务。”
萧清婉微微一笑:“苏兄不必客气,我相信你的才智和毅力,只愿这些线索能助你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