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只听咔嚓一声,极远处,一柄血剑剑尖刺破虚空,而后虚空如同玻璃一般四散开来,五道身影疾驰而出。
在其后,遮天蔽日的触手向五人掠来,似要将五人抓回空间。
此刻的五人显得极为狼狈,浑身衣服破破烂烂,鲜血四溢,黑衣妄为一人提剑挡住大部分触手,为五人断后。
但妄为显然已经战斗了很长时间,此刻却是已经有了些许不,血剑任意也不再如往日一般煌煌天威不可敌。
故而,依旧有许多触手倾泄开来,向着其他五人席卷而去。
顷刻间,一条触手之上一个黏糊的口子,将失了双臂的夜乾吸纳,牢牢束缚。
关键时刻,不知如何已经恢复了五感且越发强大的云照野蓦然抽剑,一股青苍的剑意离鞘,眨眼间绽放开来。
与此同时,凌厉的剑气瞬间千丈参天,而后扫过触手,血液四飞,将夜乾解救下来。
剑意,青冥。
剑气,苍离。
一剑入青冥,一剑斩苍离。
这个曾经痴痴的剑修,终究是一朝悟道,得悟剑意,剑修之路扶摇上。
在云照野的帮助下,夜乾得以解救,但很快,有更多触手袭来,眼看就要再次将他捆束,夜乾不由得猛啐一声,“呸!净争对小爷。”
下一刻,夜乾结印,脚下一动,身形竟瞬间模糊起来,消失在原地。
孟希言极目看去,却只能隐隐看见无数道痕与玄文密篆飞舞,而夜乾已然消失不见,再出现之时已是留客亭内。
“哈哈哈……怎么样?”来到亭子的黑衣少年长笑,向孟希言问道。
“不差。”
孟希言颇为意外,原本摊开的掌中,沉仙印玺渐渐收敛,看着这个失了双臂但眸子却愈发明亮的男子真心赞赏道。
“那是!小爷是什么人,小爷可是未来要神行天下之人!”夜乾大笑,对孟希言的赞赏极为受用。
亭外,触手袭来。
萧玉人轻喝一声,手结玄奥佛印,一只玉净瓶出现在掌中,散发这蒙蒙光晕,在接近少女之际,白色光晕所过之处,触手寸寸崩溃,烟消云散。
与此同时,蓝衣少年霜发长舞,一方玉玦自其眉心飞出,而后一条紫光耀眼的神龙自其中飞出,盘旋长啸之间,向他袭来的的出手瞬间被浩瀚龙威碾灭。
最后,便是妄为,在黑衣少年的腰间,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柄漆黑剑鞘,剑鞘魔氛旋绕,只看一眼似乎就令人堕入深渊。
“魔。”
孟希言眸光微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魔是一个极为古老的种族,曾经盛极几个纪元,甚至一度将人族覆灭。
曾经,魔族与人族类似,可以通过不断修行,最终踏入与九天仙庭相对九幽魔庭,也算是化凡血为真魔,位列魔班。
褪去凡血的魔族,被称之为真魔,真魔之强大,足以与一众仙族争锋,是真正的古老而又恐怖的一族。
自黑阳降临之后,魔族与人族便受到了极为沉重的打击,魔族退至大陆一角,固守方寸之地,万年不出。
而人族则在妖邪环伺之下,苦苦支撑。
曾经整个星穹灵界的两位霸主,如今却是一个避世不出,一个岌岌可危,当真是可悲可叹。
魔族天赋异禀,一些与魔沾染上关联的东西,一般都比同阶强大。而此刻,妄为腰间的那柄古鞘,却是连孟希言都有了几分寒意。
毋庸置疑,定然是极为强大的禁忌物。
“都在进步啊……”孟希言轻叹一声,眸中不觉多了几分感慨。
几人的进步,孟希言看在眼里。
没有人会一直停留在原地,所有人都在成长,他在不断进步,其他人也在不断向前。
没有人会是一辈子的配角,也没有人会是永远的主角,世间万物,不过你方唱罢我登场,戏子轮番登台唱。
每个人,都会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都会耀眼过,发光过。每个人,也都在光阴长河中不断争渡,不断向前。
而也正是这样的世界,才注定精彩无比,才注定让生命不朽。
“这才是修道,这才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孟希言轻笑一声,看着远处黑衣妄为收剑归鞘,身后魔氛滔天,触手湮灭,不觉心潮澎湃。
天骄显峥嵘,豪杰并举,共同逐鹿,生命真是精彩至极!
这一刻的孟希言,正如殷荒之上,诡煞见白衣少年紫气漫卷扶摇而上,心潮澎湃之景,同样心潮澎湃。
心潮澎湃,为生命之精彩所沉醉,为有意思而追寻。
对于孟希言来说,长生非他愿,财富权贵更难入眼,万人敬仰高高在上也不过寻常。而能入他眼的,也不过是一份自由,一份精彩,一份生命的耀眼。
当然,如今的孟希言却是还有一份责任在身,那是苏长离留下的责任。但这份责任,并没有阻碍他追寻生命之精彩。
故而,孟希言同样追寻生命之绚烂,同样会为精彩而沉醉不知归路。
收拾了触手之后,其余四人也缓步走进留客亭,在一众修者的震骇目光之中,走进了亭子。
天地间冥河浩荡荡,依旧长流,彼岸花开依旧艳,众人看着亭内,却依旧无人敢踏足半步。
留客亭外,客满界。
留客亭内,独七人而已。
“你更强了。”
黑衣妄为一进入亭子,便对上了那双如渊的眸子,沉默半晌之后,他继而沉声说道。
一旁,萧玉人几人,也都是看向白衣少年,同样在那双如渊的眸子之中,感受到了那令人沉沦的渊深气息,以及令人心惊肉跳的湮灭之意,几人不由得惊骇无比。
此境一行,他们几人都得了极大的机缘,本以为能以那白衣少年拉近不少距离,但如今看来,这位素衣侯同样在进步,同样走得极快。
孟希言摇摇头,目光穿越留客亭,看向冥河彼岸,天穹远处,轻轻说道,“你们都向前,我又怎会停下……”
众人顺着少年视线看去。
冥河上。
一盏盏森白纸灯,正从黑色长河漂流过来。
彼岸真彼岸,幽婆引灯渡往生。
小忘川,纸灯渡彼岸,纸灯渡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