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俩像两只小仓鼠一样,躲在舒念依温暖的被窝里,嘴里含着甜甜的糖果,时不时地发出“咯咯咯”的欢快笑声。
“姐姐,以后要是有人敢欺负你,一定要告诉我哦!我已经是个小小男子汉啦,可以保护好姐姐的!”舒正阳眨着亮晶晶的大眼睛,一脸认真地对舒念依说。他那尚显稚嫩的嗓音中透露出坚定和自信,仿佛在向全世界宣告自己的责任与担当。
看着弟弟可爱而坚毅的模样,舒念依心中满是感动和欣慰。她轻轻摸了摸弟弟的头,温柔地说道:“谢谢阳阳,有你这样勇敢的弟弟,姐姐觉得很幸福呢。”
舒正阳用力地点点头,然后又开心地笑起来,继续享受着和姐姐一起吃糖的温馨时光。
在这个小小的被窝世界里,充满了姐弟俩的温暖和甜蜜。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把姐弟俩从被窝里拉了出来。
姐弟俩嘴里包着糖,眼睛直直的盯着房门,时苡柔走了进来,看着姐弟俩像是两只小兔子,小脸蛋被糖果塞得鼓鼓的,温柔的说道:“妈妈炒了蛋炒饭,赶紧起来吃了。”
“哦,嘿嘿……”姐弟俩相视一笑,立马起身穿鞋走出房间。
透过窗户看出去,天已经黑了。时苡柔静静地站在窗前,目光穿过透明的玻璃,望向那片被黑暗笼罩的天际,天空中点缀着几颗寂寥的星星,仿佛在默默诉说着夜晚的宁静。
路灯散发出来的柔和光芒,如同一束束温暖的火炬,穿透黑夜的迷雾,将周围的一切都照得明亮起来。灯光下,可以看到街道两旁树木的影子摇曳生姿,宛如一群舞者在尽情舞动。
舒凯哲依然没有回家,时苡柔轻轻叹了口气,她不知道此时的舒凯哲是不是又在哪张酒桌上尽兴。
现在的舒凯哲,只要不上班就与酒为伴。
时苡柔心知肚明,每当舒凯哲喝酒回来,家中必然掀起轩然大波。然而面对如此生活,时苡柔仿佛已变得无动于衷、麻木不仁。
舒凯哲沉迷于酒精无法自拔,任凭任何人劝说都没有用。
时苡柔知道,每次舒凯哲喝醉回家后,都会引发家庭纷争。争吵声、摔东西的声音充斥着整个屋子,原本温馨的家变得支离破碎。但渐渐地,时苡柔对这种生活产生了一种奇怪的适应感,她不再像最初那样惊恐和伤心,而是选择视若无睹。
或许是因为失望太多次,或许是因为无力改变现状,时苡柔开始逃避现实。她整天整天把精力放在自己的烧烤摊上,试图寻找一些慰藉和寄托。尽管内心依旧伤痛不已,但她学会了用冷漠来掩盖真实的情感。
转身回到客厅,两个孩子正乖巧地坐在餐桌旁,狼吞虎咽地吃着她刚刚炒好的热腾腾的蛋炒饭。
时苡柔看着孩子们满足的表情,心里感到一丝安慰。她坐下来,静静地陪着他们吃饭。
突然,电话铃声打破了宁静。时苡柔接起电话,听到电话里舒凯哲发出的声音,她的心跳瞬间加快,一种不安的预感涌上心头。
“喂?”时苡柔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
“我今晚不回去了。”舒凯哲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模糊,似乎喝了不少酒。
时苡柔的脸色变得苍白,她咬了咬嘴唇,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
“嗯,知道了。”她挂断电话,眼神中闪过一丝绝望。虽然舒凯哲总是喝酒,但喝酒后不回家的情况是没有出现过的,时苡柔心里感到不安,但又说不出不安什么。
孩子们抬起头,看着时苡柔的神情,懂事地没有说话,时苡柔强忍着泪水,挤出一个微笑。
“快吃吧,吃完饭早点睡觉。”时苡柔摸摸孩子们的头。
舒念依从电话里模模糊糊听到爸爸的声音和电话那头嘈杂的环境声,她知道爸爸肯定又醉酒,本来悬着的心听到爸爸说不回来,舒念依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
她深知每当父亲醉酒时,总会变得情绪失控、行为怪异,甚至会引发一场可怕的“酒疯”。今晚,幸运的是,爸爸决定不回家,这意味着她无需再次亲身经历那种令人胆战心惊的场景。
想到这里,舒念依暗自松了一口气,心情也随之轻松起来,她庆幸自己可以避免与爸爸的冲突,同时也期待着能够拥有一个相对宁静和平的夜晚。
与此同时,在另外一边,舒凯哲早已沉醉得不省人事,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和他一同畅饮的那些朋友们,也都纷纷起身离开了。尽管意识模糊,但舒凯哲还是强打起精神,装出一副并未喝醉的模样,向每一个离去的酒友挥手道别。
然而,当最后一个人踏出门口后,他终于支撑不住,身体像被抽走了所有力量一般,重重地趴在那张充满着酒精气息的酒桌上。此刻的他,孤独而无助,仿佛被遗弃在这个喧嚣世界的角落里。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鲜艳服饰但个子小小的女人悄然现身在酒桌旁边,只见她步履轻盈地走到烂醉如泥的舒凯哲身旁,轻轻拍打他的肩膀,柔声问道:“舒哥,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买醉呢?”
舒凯哲听到声音,缓缓抬起头来,仿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撑开那沉重无比的眼皮。他眯起眼睛,模糊不清地看着眼前的女子,迟疑片刻后,方才喃喃自语道:“哦......原来是小张啊,你......你怎会在此处?”言语间透露出一丝疑惑与迷茫。
舒凯哲和这位名叫张红的同事虽然同在一个单位工作,但由于分属不同部门且日常交流甚少,彼此之间并不熟悉。
私底下倒是见过两次,张红和舒凯琪曾是高中同学,她家距离小镇几个小时的车程,大学毕业后考上舒凯哲他们这个单位,人生地不熟的她空的时候会去找舒凯琪玩,久而久之也见过舒凯哲两次。
今天领导请镇上肥料厂的老板吃饭,张红他们部门作陪,他们刚刚送走肥料厂老板,自己也是忘了拿东西才返还回来,刚好看到了烂醉的舒凯哲。
“舒哥,您难道忘记了吗?今天单位领导邀请镇上那家肥料厂的老板共进晚餐,而我们销售部负责陪同啊。”张红一边说着,一边轻盈地坐在了舒凯哲身旁。
“你们......你们销售部的事情,我......我又如何会知道呢?”舒凯哲像一只鸵鸟般将头深深地掩埋进自己的臂弯里,口中传出细若蚊蝇的声音。
“舒哥,我看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家吧?这么晚了不回去,嫂子该担心了。”说着,张红伸手试图把舒凯哲扶起来,奈何个子小力气也小,使出浑身解数就是扶不起眼前这个死猪般的舒凯哲。
张红无奈地看着舒凯哲,心里犯起了嘀咕。她眼珠一转,拿起舒凯哲的手机,给时苡柔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舒凯哲的位置。
时苡柔接到电话后,急忙赶到饭店,她看着醉得不省人事的舒凯哲,心中又是愤怒又是无奈。
时苡柔老是张红,连忙表示感谢,她艰难地扶起舒凯哲,一步步往家的方向走去,张红看着时苡柔扶着舒凯哲的背影,深刻感受到时苡柔的吃力,她走上前,说道:“嫂子,我陪你一起扶舒哥回去吧。”
时苡柔再一次表示感谢,张红说道“嫂子,和我就不要客气了,我和舒凯琪是同学,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多亏凯琪她经常照顾我,经常陪着我,才让我不觉得那么孤独。”
路上,微风拂面,舒凯哲有些醒酒了,他像是听到时苡柔的声音,迷迷糊糊地喊着时苡柔的名字。
“时苡柔,你……你怎么来了?我……我不要你扶,你……你走开。”舒凯哲使劲甩开时苡柔的手,“我不是说了,我……我不回家,我……我还要去喝酒,你别多管闲事。”
时苡柔心里本就憋着气,现在舒凯哲这么一说,她气不打一处来,但看看身旁的张红,又不好直接发脾气,只能再次忍着,“我来接你回家,你看你都醉成什么样了,乖乖跟我回家睡觉。”
没想到舒凯哲竟然完全不领情,像是突然醒酒了一样,力气很大的把时苡柔甩开摔到地上,“我说了,我不回家,我不要你管,你听不懂不是?时苡柔,我知道,你嫌弃我整天喝酒,嫌弃我挣得没你多,所以你看不起我……”
时苡柔没想到舒凯哲又提起这事,她完全想不通,舒凯哲怎么就这么在意这个家里谁挣得多谁挣得少,她也从来没有因为自己挣得多看不起舒凯哲,是舒凯哲自己过不去这个坎。她想的只是能多挣一点给孩子们好一点的生活,让一家人的生活可以好一点,没想到这事却成为舒凯哲心里的刺,怎么也拔不出来。
时苡柔猝不及防地被摔倒在地,发出一声惊呼。一旁的张红见状,急忙松开原本搀扶着舒凯哲的双手,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时苡柔身边,将她从冰冷坚硬的地面上轻轻扶起。
张红满脸关切之色,忧心忡忡地询问道:“嫂子,您没受伤吧?有没有哪儿不舒服?要不要我送您去医院看看?”言语之间充满了诚恳与担忧。
时苡柔强忍着身体的疼痛,摇摇晃晃地站直身子,感激地望着张红,轻声回应道:“小张,真是多谢你了。放心吧,我没事儿,只是刚刚有些失态,让你见笑了。今天……唉,实在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她的声音略微低沉,带着一丝歉意和无奈。
“嫂子,您可别这么说呀!每个家庭都有自己难以解决的问题和烦恼,我完全能够理解您现在的处境。”张红一边轻声回应着嫂子,一边暗自感到十分尴尬。
张红呆呆地站在原地,目光四处游移,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眼前的情景让她陷入了两难的境地:离开吧,似乎有些不礼貌;留下呢,又觉得自己像个多余的人,介入到了别人夫妻间的事情当中。
毕竟,这是人家两口子之间的私事,她作为一个外人实在不好插手。张红心中纠结万分,一时间竟手足无措起来。
时苡柔面沉似水地走到舒凯哲身旁,眼神犀利如刀般凝视着他,语气冰冷地质问道:“舒凯哲,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究竟回还是不回家?”
舒凯哲身体微微颤抖着,但仍倔强地站立着,腰板挺得笔直,只是双脚却不听使唤地有些歪斜。他紧咬嘴唇,目光坚定地迎上时苡柔的视线,毫不退缩地回答道:“我——不——回!”
时苡柔见状,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她怒目圆睁,胸膛剧烈起伏,一股无法抑制的愤怒涌上心头。然而,她强忍着即将爆发的情绪,深吸一口气后,冷冷地丢下一句话:“好,那你就自个儿待着吧,老娘再也不受这份气了。”话音未落,她便猛地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迈步离去,只留下一个决绝而冷漠的背影。
张红瞪大双眼,嘴巴微张着,整个人像被定住一般僵立当场。她的目光先是追随早已远去的时苡柔,然后又缓缓移到一旁站立不稳、东倒西歪的舒凯哲身上。
张红迟疑片刻后,赶紧结结巴巴地开口道:“那......个,舒哥,我......我也先回去了哈。您也早些......回家休息吧!”话音未落,她便如惊弓之鸟般匆匆逃离现场。
张红离开后,舒凯哲一个人在街上晃晃悠悠地走着。夜已深,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他的思维也逐渐清晰起来。冷风一吹,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心中倍感凄凉。
与此同时,时苡柔回到家中,越想越生气,眼泪止不住地流。她不明白为什么舒凯哲会变成这样,曾经的他们虽谈不上相爱,但也可以算是相敬如宾,如今却只剩下争吵和矛盾。
时苡柔的心里充满迷茫和无助,这一年来,自己已经够忍让了,哪怕是面对舒凯哲酒后一次又一次的家暴,为了孩子,她都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耐,可是现在,她觉得自己的忍耐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