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身体逐渐虚弱,弘历被宣召入宫侍疾。李金桂心里清楚,皇上大限将至,弘历该登基了。
终于皇上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在正大光明匾额后面的圣旨上写着了弘历的名字。
王府众人连忙入宫服丧,琅嬅辅佐着李金桂安排先帝葬礼的大小事宜,累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李金桂也深感疲倦,她哪里安排过这些事情,要不是琅嬅和福珈她还真搞不定。
与此同时,张廷玉在养心殿求见弘历。
一进入养心殿,张廷玉立马跪下开门见山:“礼制所载,皇上登基应该尊景仁宫为母后皇太后。景仁宫为皇上嫡母,熹贵妃娘娘作为生母可为圣母皇太后。祖宗的规矩历代如此,两宫并立也是应当的。”
弘历有些头疼,如此一来额娘怎么会罢休,永寿宫与景仁宫已是不死不休的状态。
“皇阿玛曾经说过与景仁宫死生不复相见。”
张廷玉不依不饶的开口:“大行皇帝的丧仪,景仁宫可以不出现,但是先帝毕竟不曾废后,丧仪一了还是要正名分的。皇上,正嫡庶明尊卑,方可治天下。”
弘历想着熹贵妃在前朝后宫经营多年,他这个皇帝难免受制于人,不如设立两宫太后制衡这位熹贵妃,而且青樱也有了后盾。
想到这里,弘历让张廷玉退下了,他该好好想想这件事情。
李金桂带着众人尽哀礼,一回头看见了带着护甲炸着手的青樱。李金桂眉头紧锁,这个青樱,真是无时无刻都不合时宜。
在先帝葬礼这么重要的场合,作为新帝的后宫成员,衣裳首饰处处与其他人不一样,鬓边的白花非要俏皮戴的在另外一边,衣裳的颜色也与其他人不同,甚至于手爪子上的护甲都没有取下来。
这种场合训斥青樱也是丢弘历的脸,李金桂按下不表,想着一会儿吩咐福珈让青樱换下这些不合时宜的首饰。
到了午膳,李金桂累的有些没胃口。琅嬅等人站在一边伺候李金桂,只见青樱越过琅嬅端起一碗汤走了过来。
“太后娘娘,这是臣妾进献的火腿鸡汤,请您尝尝。”
福珈听见火腿鸡汤,不可置信的看向青樱,其余人都皱紧了眉头。
“呵,哀家没有胃口,放下吧。”李金桂强忍着想发火的心。
这青樱什么意思,想给她下套来救她姑母吗?她一个先帝的未亡人,若是在先帝的葬礼上喝了荤腥的火腿鸡汤,不知道要被礼部那些老头子骂成什么样,叫天下人知道了她如何自处。
“青樱格格什么意思,败坏了太后娘娘用膳的兴致。下午的哀礼还有几个时辰呢,青樱格格是要太后饿着身子熬在那里吗?”
高曦月不爽青樱很久了,明明是一个无宠的格格,却老是一副自己是嫡福晋的态度处处越俎代庖,这下撞到枪口上高曦月连忙补刀。
青樱一听这话只好连忙跪下请罪,“臣妾不是有心败坏太后娘娘用膳的兴致的。臣妾只是想用鲜味令太后开胃,没想到妨了太后用膳,是臣妾的过失。”说完将手里的鸡汤举得更高了。
鸡汤滚烫异常,不一会儿青樱的手指便被烫的通红,只好像螃蟹一样不停的挪动。
看见青樱的蠢样,李金桂真是气不打一处来。青樱这是听不懂人话吗,又没有人让她受罚,非要举着碗逼着自己喝这碗汤,还拿的那么滚烫的汤过来,是要烫死她吗?
琅嬅叹了一口气只好出来解围,琅嬅端过一碗小米粥,“皇额娘,民以食为天,米为食之主。这是因为米是最养人的,先帝在世时最爱喝米粥,请您顾念身体多少吃一些吧。”
李金桂叹了一口气,琅嬅的素质真是能把青樱吊起来打。
李金桂接过米粥喝了一口,便让青樱起来了。青樱连忙将手在衣服上揉搓来缓解疼痛,一时间有些滑稽。
听闻李玉汇报这件事,弘历以为李金桂因为景仁宫娘娘故意刁难青樱,顿时下定了决心要下李金桂的面子。大行皇帝刚去世就刁难起他的后宫了,青樱还是他的青梅竹马,这不是把他的面子放在地上踩。
弘历让王钦送去了治烫伤的药膏,想着晚上去青樱那里安慰她。
正想着听见太监的通传,皇后带着锦华来了。
弘历一向敬重这位琅嬅嫡妻,连忙叫人扶住琅嬅坐下。“琅嬅,你怎么来了?”
琅嬅看着双眼通红的弘历有些担心,“臣妾和孩子们有些担心皇上,璟华手做了些糕点过来献于皇上。”
璟华一向和弘历亲近,连忙扑进弘历的怀里撒娇。“阿玛,璟华想你了。”
弘历抱住女儿柔软的身体,顿时觉得疲惫一扫而空。“我的小公主亲手做的东西,阿玛定要吃的干干净净的。”
和女儿玩闹一会儿后,见璟华困了弘历便叫人送锦华回去休息。看见琅嬅在一边陪伴,弘历心头一动握住了琅嬅的手。“琅嬅,今日额娘是否为难青樱了?”
琅嬅有些吃惊,皇额娘为难青樱?
见琅嬅表情有些古怪,弘历安慰到:“你别怕,告诉我今日皇额娘是为难你们了吗?”
琅嬅苦笑着摇摇头,将今日的情形复述了出来,弘历越听眉头锁的越紧。
“皇上,皇额娘今日是为了您才没有大发雷霆,我们走的时候皇额娘气的眼圈都红了。青樱妹妹这行为确实不妥。”
弘历没有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额娘的为人他一向都是知道的,怎么会误会了额娘。想到这些年额娘一直照顾他扶持他,自己的几个孩子都是额娘费心照看着出生的,心里顿时有些愧疚。
“皇上不如去看看皇额娘,臣妾见皇额娘今日像是被气狠了。”琅嬅劝道。
弘历被说动了,现下就往永寿宫去。
见弘历来了李金桂有些意外,但看见弘历熬的通红的双眼,李金桂瞬间心疼的不行。
“弘历啊,大行皇帝的丧仪固然重要,你也要好好保重身体啊。瞧你眼睛红的,快坐下来歇息歇息,额娘给你熬些补品去。”
见李金桂如此慈母心,弘历的愧疚瞬间达到了顶峰。
“额娘。”,弘历拉住李金桂,“今日张廷玉提到了景仁宫娘娘,想要,两宫并立。”
李金桂慢慢的坐下,递给弘历一盏茶。“弘历,你是想放景仁宫皇后出来吗?”
见李金桂直截了当的开口询问,弘历更加愧疚了。“儿子,还没有想好。”
李金桂摸了摸弘历的头,笑着开口:“这么说,皇帝是来询问哀家的意见了。前朝的事情哀家不清楚,后宫的事情哀家可以说一说该怎么样,还是皇帝自己决定。”
弘历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接过茶喝了一口。
“先帝曾经说过与她此生不复相见,皇帝身为儿子连父皇的遗愿都不顾了,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
况且乌拉那拉氏皇后的为人,想必你是清楚的。那位可不是什么慈悲为怀的,你若是放她出来你的后宫可就不得安宁了。就算青樱没有这个想法,景仁宫那位难道不会为了乌拉那拉氏的荣耀私自下手?
你后宫里的嫔妃从未见过那等阴私手段,又有长辈这个名头在上面压着,如何斗得过。琅嬅就算聪明能干又贵为皇后,怎么制衡一个长辈?到时候你的子嗣怕如先帝一般要凋零殆尽了。”
弘历有些大惊失色,是啊,连父皇的遗愿都不顾是为不孝,不孝之人如何治理好国家,自己差点就变成了不忠不孝之人。
怀里璟华的温度还未消散,弘历又想起孩子们连忙摇摇头。那位如此心狠手辣,他怎么能用孩子们的命去赌她会安分守己呢。
景仁宫皇后被废黜便是因为谋篡皇位,如今又有一个乌拉那拉氏在他的后宫,她的想法难道不会卷土重来吗?
太危险了,这下后宫怕是会不得安宁。弘历摇摇头,将立两宫太后这个危险的想法甩出去。
“是儿子糊涂了。”弘历突然有些劫后余生之感。
李金桂示意福珈将补品放在弘历面前,见弘历吃了又继续开口,“哀家决定追封一批侍奉过先帝而不曾有名分的嫔妃、宫女。”
弘历猛然抬起头,有些激动地询问:“皇额娘,您说的是。。。”
“热河行宫的宫女李氏金桂,额娘知道你惦记她,但是有你下旨难免有人怀疑,从而动摇国本。由额娘下旨,才不会有人生疑。就追封太妃迁入皇陵,这样也有人祭拜,不至于坟前凄凉,你觉得呢?”
弘历的眼眶逐渐湿润,他真该死啊,怎么能想着对付皇额娘,他们一向都是最亲密的伙伴啊。
“儿子,谢额娘!”弘历的声音逐渐真诚,见李金桂有些疲惫便起身告退了。
福珈见弘历走了夸赞到:“太后娘娘这一步走的真是太好了,一个太妃便压住了乌拉那拉氏,后宫里再无人能忤逆您了。”
李金桂不说话,她有些心疼弘历,为了自己的死后哀荣,原着里弘历付出了不少,她只是想心疼自己的孩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