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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即将进入最高封锁区域。”

红色的警报亮起,警告即将踏入危险区域的人。

“最后警告,是否进入封锁区。”

“进入。”戴着眼镜的女性镜片反光,警报亮起的红光映射出极度理性的面庞。

菲提出要见一个“战争犯”的时候,研究所的多数人都是持反对意见的。

他们认为凭菲的才能已经足够推进研究,没必要让菲冒着生命危险和一个“战争犯”打交道。

但菲表明了她的态度:“我不能保证我始终处于正确的道路上,我需要一个可以鉴照自己的人。”

更何况初步建立的研究所阶段性地总结了太多方案,菲一个人分身乏术。

她需要一个同等的领导者协助她提炼并推行那些方案。

所以菲孤身一人前往监管这名犯下“战争罪”的犯人的最高封锁区,直面这个被世界认定为极端危险的存在。

一方铁窗,可能是一类人永久的禁锢。

但对于一些人来说,单从生理上的禁锢,绝无可能折断他们思维的羽翼。

菲推开最后的大门,坐到会面的桌椅前。

越过层层封锁,她终于见到了这个她准备招揽进研究所的人。

“你来找我,是想干什么呢?提前说好,我,可是非常危险的人。”

无透的眼具箍在脸上,剥夺五感中的视觉,减少图像的接收以减少信息处理,减弱大脑的活动。

对于这名犯人,联邦剥夺了一切人权,以最极端的方式关押。

菲说道:“在一般人看来,您或许十分危险。”

“但在我们这样的‘同类’眼中,这仅是一般水平罢了。”

犯人虽然看不到,但她确实对面前这个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哦?‘我们’?”

可以正常沟通,不是疯疯癫癫的神经病。

在交流开始前,为了主谓的方便,菲询问了她的名字。

“名字?呵——”她发出一声冷笑,“如你所见,对于一个剥夺了一切权力的战争犯,‘名字’有什么意义?”

“那我换一种说法吧,换一个,三岁小孩都能理解的说法。”

菲像讲故事一样说道:“小美的妈妈给小妹买了三个一模一样的布娃娃,明明是一样的布娃娃,可为什么小美给布娃娃取了三个不同的名字呢?”

她确实如菲所想那样聪慧:“因为对于小美来说,那是三个拥有不同性格、不同样貌、甚至不同身份的三个朋友。”

“所以我的名字是,菲。”

菲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镜片上的反光消褪,露出那双闪烁着点点星光的眸子,“你的名字,是什么呢?”

“这个女人,非常危险。”她心中暗藏博弈,告知了菲,她的名字。

“薇薇,我的名字是,薇薇。”

“看来我们的交谈可以顺利进行下去了呢。”菲满意地点点头,“我来到这里呢,其实是有几个问题的。”

“请问,薇薇,你如何看待天启呢?”

这回,笑容出现在薇薇的脸上:“我该怎么看待呢?这是个好问题。我就是设计了核弹对抗天启,才被关押到这里的吧。”

没错,“核弹”就是被菲面前这个人设计出来的,并因此被联邦打上“战争罪”、“反人类罪”、“社会威胁罪”数罪标签。

剥夺一切权利,背上死刑的罪责,关押在这里。

“核弹?说的也太轻了吧。”

菲推了推眼镜,“通过你公开的研究数据,爆弹的轰击目标是物质结构与能量微粒。”

那是一颗利用天启能量作反应原点,同时湮灭物质与能量的“天启爆弹”。

也就是说第一颗“天启爆弹”完工的时候,能彻底覆灭一个文明的“天启”就已然降临了。

所以薇薇才会背上那些罪行,死刑在即。

“原来你们已经算出来了呀,但你们也一定算出来了,凭现在的科技水平,连百分之一的爆弹都造不出来。”

薇薇话语间充满戏谑的滋味,她推开了灭亡的大门,并被她决心拯救的人关在“死亡”的门内。

但薇薇话锋一转,语气又变得轻松起来:“大可不必那么悲观,按照我的计算,能制造‘天启爆弹’的科技水平在两百年后才会成型。”

“真到那个时候,你的重孙子应该都去地下见你了吧。”

虽然满是调侃,但菲察觉到,薇薇的话是认真的。

第一次在公共数据网络上见到那张设计图的时候,一向冷静的菲都吓了一跳。

虽然联邦及时封锁了消息,但那张设计图仍然在网络上流传了二十四秒。

既然菲能看懂,那肯定有别的个人或组织看懂了。

薇薇束手就擒,被联邦军逮捕,并判处死刑。

菲是目前最早来见她的人。

薇薇其实也很期待,能看懂设计图,并有能力来见她的人,一定抱着和她一样的信念。

人类,一定能在天启的毁灭打击下生存下来。

菲回到那个最初的问题:“薇薇,你怎么看待天启。”

“天启,现在的一般解释,是人类面临的,事关文明存亡的灾难。”

薇薇隔着禁闭看向菲,“但我认为,天启是一种筛选机制,它在筛选,能跨越天启的文明。”

“关于文明,你又如何看待呢?”菲调整了一下语序,“你认为,什么是文明呢?”

文明,什么是文明?

这个问题就好比询问“什么是生命”一样,无论怎么说,总会有人跳出来反驳你的观点。

“正因如此,所以文明难以通过天启的筛选不是吗?”

菲虽然面带微笑,但她的话像利剑一样刺进薇薇内心。

“文明就是文明,它是人类留下的足迹,只要我们能找到你所谓的那种筛选机制,并与足迹匹配。”

菲准备离开了,薇薇在默念菲没说完的后半句话。

“那我们,是不是就能跨越天启了呢?”

重重封锁渐渐合上,薇薇的世界重归静寂,死亡是一切生命最终的归宿,但不是薇薇的。

在死刑犯“薇薇”从牢房消失的两天后,一位头戴魔术师礼帽的女性出现在天启研究所的门口,并敲响了研究所的大门。

见到菲的第一句话,薇薇说道:“菲,你比谁都清楚。我或许是被理性支配的现实主义者,但你,是用理性支配一切的怪物。”

拥抱,一个,同类的拥抱。

“谁知道呢。”菲,“薇薇,但能领导人类战胜天启的,一定需要,卓尔不凡的理性。”

......

吴桐扶额从书中醒来,他感到些许头痛,眼前出现重影。

【螺旋】接过已经翻译好的《理性的溃败》,脱帽向吴桐表达敬意,并建议吴桐好好休息一下。

“我是该向馆长请个假,出去转转了。”吴桐揉揉偏痛的头,长长地伸了个懒腰。

或许是在这本书中待了很长时间,随着吴桐伸懒腰的动作,吴桐的骨骼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对了,薇薇姐,你是怎么从严密封锁的监狱逃出来的。”

吴桐很好奇,被那么严密的封锁,还能安然无恙、大摇大摆地出现在研究所的门口。

“嘿嘿,可不要让魔术师解密魔术的手法呦。”

【螺旋】俏皮地眨眼,将魔术帽扣在头上,“不然辛苦准备的惊喜,就要荡然无存了。”

从科技层返回总类层的时候,吴桐见到了伊利斯,两人同行了一段路。

毕竟是同事,吴桐想着交流一下,便向伊利斯询问道:“前辈呀,这些翻译的故事,都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呀,有具体的时间吗?”

吴桐疑惑呀,他曾不止一次地听到过:世界联合用“核弹”击杀了盖亚。

那薇薇前辈设计的“天启爆弹”又是怎么一回事,“核弹”不就是降临的天启吗?

图书馆向吴桐展示的故事,有很多不能细想,一细想就会出现很多纰漏。

“这个问题,需要你自己探查。”

伊利斯淡淡回答,坐到总类层的工作位置上,并给吴桐批了假条。

“算了,想那么多干嘛。”吴桐捏着假条又伸了一个懒腰,“我还是静心享受一下,我那来之不易的假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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