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警车疾驰而来。
“庄律师、小朱律师,上车。”小于警官麻利地打开车门。
朱玉、庄盛上车、关门,一气呵成。
副驾驶的赵支队侧过身来,“庄律,下午这案子,没问题吧?”
赵支队,50 岁出头,皮肤黝黑,精神十足,早年是安城刑侦界的一把好手,自带一股子凛然正气,最近刚被提拔为交警支队的二把手,今天是作为行政单位出庭负责人一块去的。
“没什么大问题。”庄盛回答完就闭上了眼睛。
距离目的地还有一段距离,小李驾驶着汽车在宽阔的道路上行驶,其他几人在车上沉沉睡去。
朱玉大睁着眼睛欣赏着窗外的风景。
窗外是广阔戈壁,黄色的土地直达天际。几丛骆驼刺在茫茫戈壁上破土而出,倔强地向上生长,为这片黄色点缀着几丝丝绿意,那是独属于戈壁的蓬勃生命力!
难怪古人说“风自长城落,天连大漠宽”!
过去毫不在意的风景,在此刻看上去竟如此美丽!
一个多小时后,一行人就到了目的地宏县。
宏县,早年是安城市的一个县。
资源盛集,国家在这里大力发展建设,受到国家召唤,许多人背井离乡来到这里支援建设,人口激增,宏县的城市级别因此水涨船高成了县级市。近几年宏县修了新城区,今天来开庭的法院就坐落在新城区西片区。
汽车在宏县宽敞的街道上行驶,朱玉看向窗外,统一规划的街道,满目绿色,道路又宽又平,真的叫人赏心悦目。
转过几个路口,车稳稳停下,法院到了。
“对面是原告亲友团?”朱玉看向对面那些人。
四男一女,老少都有,神态各异。
其他人闻言看向对面,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中年男人朝这边迎了上来,“你们是公安局的警官吧?来这里办案子的?”
“不是来办案的,是来当被告的。”赵支队直截了当,“你是下午的原告?”
“不是不是。”中年男人说话间从口袋摸出一盒烟,取出几支递了过来,“我就是个长辈。”
赵支队摆摆手,“我不抽烟。”
中年男人打量眼前二人,转身把烟递给一旁的看起年龄稍长一些的肖大队,“领导,我就是想给小伙子说说情,也不是件大事,你们处罚太重,小伙子都没办法生活了。”
看肖大队没有回话,中年男人佝着身子,脑袋以一种奇异的角度朝车里看去,“领导还在里面呢?”
“不用车里找,这是我们领导赵支队。”肖大队拦住中年男人,“小伙子醉酒开着小车截停半挂车,这还不严重?”
看中年男人不说话,肖大队继续开口道,“小伙子危险驾驶罪两年前都判刑了,你们咋又突然想着要起诉了?”
中年男人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叹了口气道,“这不是突然就想不通了嘛。你们就不能通融通融?”
“喝酒不开车是常识。我们作为执法人员执行法律规定,你们这么严重的醉驾,怎么通融?”
中年男人眼底闪过一丝不悦,没说什么便转身走了回去。
赵支队看了眼对面方向,转头问朱玉,“小朱,那个穿蓝衣服的瘦高个,是不是他们的律师?”
“有点像。”
律师开庭必备三件套,西装、公文包、电脑。
要是一个人穿西装、拎着公文包还提前出现在法院门口,七成都是律师。
要是再戴副眼镜,那概率直接拉满。
赵支队口中男人,瘦瘦高高的,穿着宝蓝色衬衣,深蓝色西裤,手拎公文包,还戴副眼镜,看起来还真像律师。
很快,朱玉一行人经过安检,进入法庭。
跟其他法院的法庭一样,宏县法院的法庭前面、中间各有一扇门。法庭内用栏杆隔开审判区域和旁听区域,审判区域的最上方是审判成员席,正下方是书记员席,原、被告席分列两侧。法院的旁听席有6排,都是蓝色的硬包座椅。
朱玉向法警说明身份后,在旁听席上挑了个顺眼的位置坐下。
过了好一会,法庭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你们是干什么的?”法警拦住了一群人。
“我们来开庭的。”一个人出声道。
“从中间那个门进。”法警说道。
一群人又折返回来,鱼贯而入。
安检了20分钟,还过法庭门而不入,朱玉有些困惑,但转念一想,普通人几十年也不打一次官司,不了解情况也正常。
此刻的原告席上只有一个蓝衣男人,剩下的人都坐在旁听席上。朱玉盯着眼前这个蓝衣男人,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朱玉仔细回想……
对了!
是口罩!
现在这个男人的面容被一个蓝色口罩封得严严实实!可刚才在法院门口见他时,他根本就没有戴口罩!
朱玉心头疑团丛生。
审判长是个清瘦的中年男人,看到两边入座后,示意书记员播放法庭纪律,核对双方身份。
接着,审判长看了眼蓝衣男人,“原告,把口罩取下来。”
“审判长,我生病了。”蓝衣男人的声音闷闷从口罩下传来。
“什么病?不是传染性疾病就别戴口罩了。”审判长有些不满。
“肺炎,有传染性,”蓝衣服男人声音闷闷地从口罩下传来,“咳,咳”。
书记员清脆的声音传来,“审判长,法庭准备工作完毕,可以开庭。”
审判长不再纠结口罩,敲响法槌,“现在开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