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梅颤抖着手把女儿和儿子的眼睛捂住,嘴唇哆嗦:“军哥,出,出事了……”
“哇哇——”根生和水生才五岁,但也知道那血淋淋的样子,是不好的,哭着往娘的身边拱去。
王小梅立刻把两孩子抱住,“军哥,快去找大队长。”
“大哥……”老二张建民略显无措,迷茫地抱着人跑向自家大哥,“咋,咋办……我不是故意打她的。”
张建民抱着奄奄一息的刘香兰过来,手都垂着了,看着进气少出气多的。
张建军眼神严肃,红色刺激得他慌张之后便是冷静,“大山,你快去找曾大爷,让他赶牛车去村口。”
“老二,去村口等着,小心些。我收拾点东西,马上来。”
张建军安排好了,又对媳妇道:“小梅,今晚可能不回来了,辛苦你看着几个孩子。”
王小梅擦干眼泪,冲丈夫的背影喊:“军哥,放心。”
张建军冲进屋,却被老娘拽住,“老大,老二家的是不是装的?不过是撞了一下,流几滴血,至于这样吗?”
姚金花听了沈燕丽的话,觉得儿媳刘香兰不过是动手伤了人,害怕被骂,才装装样子。
“娘,”张建军不可置信,扭头又看向一旁的沈燕丽,声嘶力竭的同时疲惫不堪:“你们俩别闹了。”
“老大,你你跟我摆什么脸子!”姚金花心疼女儿被揪掉的头发,又被大儿子甩了脸色,眉毛皱得能夹死苍蝇。
“我闹什么了!今天这事儿,您最好希望她没事儿,否则我们一家子都是杀人凶手!”
张建民第一次这么吼亲娘,完事再也不管他们脸色如何。
冲进老二的房间,背了两床褥子,顺手拿了个搪瓷缸,带上自家这些年存的私房钱跑了。
姚金花一开始还不在意,一边骂一边擦看沈燕丽头上的伤,沈燕丽适时地装可怜博同情,一副母慈女孝的画面。
可见张建民背着东西跑了,姚金花心颤了颤。
墙角的那滩血还在,难道老二媳妇真出事了?
姚金花踉跄扑到门口,只看见刚回家的老头子匆忙放了东西,跟着大儿子跑了。
“老大家的……”姚金花抓住带孩子回屋的王小梅想问怎么回事,却被愤怒又失望的王小梅冷声回怼:“娘,孩子们还饿着,我去做饭了。”
姚金花跳脚,“做哪门子饭,给老娘说怎么回事?”
王小梅被堵在门口,讽刺地看向相亲相爱的母女俩,“你和小妹干的事儿,还不清楚吗?”
“现在满意了,”王小梅想说得过分些,可看见侄子害怕地挤在身边,最后只憋了句,“您自己去看吧!”
姚金花要出门去看,身后沈燕丽委委屈屈喊了句:“娘,我疼……大哥二哥都看二嫂去了,肯定会没事的。”
“我我也受伤了……”
姚金花又看见女儿跌坐在地上,头发被扯落一大块,脸颊也高高肿起,伤的也确实不轻,又急忙回来扶她。
“走走,一起去卫生所。”
王小梅讽刺地看着母女俩,真心觉得婆婆被这个养女下了降头。
等二弟妹回来,不分家也得分家了。
这种炸裂性的消息一般要通知大队长的,张家腾不开手去通知,已经有热心的村民跑去了大队长家。
大队长家同一时间也在爆发矛盾。
“三儿,这些年,家里觉得亏欠了你,你做什么都没有管过你,可你这次太过分了。”
覃母罢了筷子,大家也都不敢吃饭
下午去过知青点的覃萧也无所谓晚饭,他在小姑娘那儿吃得太饱了。
“你看上哪个姑娘,娘都可以去找人给你说媒,但你不能同时招惹两个姑娘。”
覃母气得不行,村子里的流言传得很快,前些天还是悄悄议论她家三儿看上知青点后院的那朵花花儿了。
今天直接到处宣传,说她家三儿脚踏几只船,欺负哭了一个女知青,叫单青。
姓甚名谁都知道,无风不起浪,可这浪也太准了。
“咱们家不能干这么不要脸的事!你老实说,是不是欺负人家姑娘了?到哪一步了?必须得负责。”
覃母相当村里的那些长舌妇,把她三儿编排得跟旧社会的地痞流氓一样,烧杀强掠,玩弄姑娘。
这叫什么样子!
覃萧沉着脸也不说话,浑身压抑的情绪形成实质。
从回来到现在,有问过他一句吗?
罪就定下了,他能说什么?
大队长听不下去了,怎么就要负责了?不过是听了些流言,他家三儿就是个倔脾气,话少而已。
“诶,你少说两句,让三儿说,这事不是外人说做了就做了。”
“三儿,你说。”大队长把媳妇儿按住了,“你娘就是个急性子,怕你犯错。”
覃萧抬眼凉凉地扫过亲爹娘,“我没做过,我不认识单青。”
“你……”覃母被这充满凉意的眼神刺激到心口发疼,粗暴地把丈夫的手拂开,“你这是什么态度!”
覃母动作大,差点把面前的碗打翻,筷子接连掉在了地上,发出响声,把桌上四个孩子吓得发抖。
“你说什么呢?三儿说他没做过,你还想怎么样?”覃大队长觉得自己媳妇儿魔怔了,赶紧使眼色,想结束这场闹剧。
面色逐渐变得狰狞,覃母瞪着眼看丈夫儿子,撕心裂肺地吼:“我想怎么样?”
“你看他的眼神,有把我当做娘吗?”
覃母伸手指着浑身戾气的儿子,她不甘心,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儿子,竟然用这种眼神看着她!
那是看亲娘的眼神吗?
覃母记得当初去带他回家的时候,他看自己嫂子的眼神,依恋又不舍,对自己则是愤怒、发狠!
“啪!”
覃母扬手想打逆子一耳光,却被覃萧拽住了手腕,“你……”
覃萧放开了覃母的手,眼里闪过的狠戾和不耐烦,让覃母往后跌了两步,险些被长凳绊倒。
“你这是做什么!”
大队长是冲着媳妇说的,儿子不过是少跟他们生活了几年,一定要这样对他吗?
“我……”覃母震惊又委屈,“我错了?”
覃大嫂搂着自家两个奶娃,悄悄夹了菜喂给他们。
“大队长,不好了,张家的杀人了……”
一声急促的喊声,吓得覃大嫂筷子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