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 市郊外公路旁,那块“欢迎来到 S 市”的指示牌,在渐浓的暮色里,轮廓影影绰绰地显现出来。
牌子下方,光头一动不动地伫立着。身旁车辆一辆接一辆疾驰而过,带起的气流不断扑打在他身上,可他仿佛失去了知觉,毫无反应。此刻,光头的脑海中全是玲玲的模样。他心急如焚,眉头紧紧拧成了麻花,嘴唇不自觉地微微颤抖,不停地在心里念叨:“玲玲,你到底在哪儿啊?千万不能有事……”一想到玲玲或许正身处险境,他的眼神瞬间闪过一丝狠厉,双手下意识地狠狠攥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留下一道道发白的印子。
没过多久,瑞阳脚步沉重地慢慢走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绵软无力又艰难万分。他身后跟着二十多个民工,他们的衣服沾满了厚厚的灰尘,皱皱巴巴,不少地方破了洞,露出被烈日晒得黝黑粗糙的皮肤。汗水和污垢混合在一起,散发着一股刺鼻的酸臭味。
光头瞧见瑞阳,原本紧锁的眉头陡然向上一挑,眼神中瞬间燃起急切的火焰。他几步快速跨上前,声音因焦急而微微发颤:“怎么样?有啥发现没?快说!”他双眼直直地盯着瑞阳,目光中满是渴望与期待,仿佛瑞阳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决定着生死。
瑞阳缓缓抬起头,看了光头一眼,那眼神里写满了无奈与失落。随后,他深深地叹了口气,缓缓摇了摇头,声音低沉沙哑:“找了好多地方,就只找到了些东西。”说着,他慢慢把手伸进口袋,掏出几颗钢珠,在手中有气无力地转动着。
光头的眼睛瞬间瞪大,眼神中闪过明显的震惊。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声音微微颤抖地问:“就只有这个?那玲玲呢?她到底在哪儿?”他身体前倾,凑近瑞阳,眼睛死死地盯着瑞阳的眼睛,试图从对方眼神深处挖出哪怕一丝线索。
瑞阳不敢直视光头的目光,低下头,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没有,除了毕架山,到处都找遍了。真没一点玲玲的线索。”他的脸上满是愧疚与自责。
光头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眉头皱得更深,额头上的青筋都暴突起来。他猛地向前一步,伸手紧紧抓住瑞阳的胳膊,用力摇晃着,大声吼道:“不可能!她不可能就这么凭空消失!”他的眼神中充满愤怒与不甘,仿佛要把瑞阳看穿。
瑞阳无奈地挣脱光头的手,摊开双手,一脸无助:“我真尽力了,现在咋办?”他望向光头,眼神中带着一丝祈求,期望光头能想出办法。
光头沉默片刻,似乎在做一个艰难决定。接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递给瑞阳,语气尽量平静:“你先回去吧。我去毕架山找找看。”说完,他转过头,望向毕架山的方向,眼神中带着决绝,仿佛那里是他最后的希望。
瑞阳接过钥匙,犹豫了一下,刚要开口,光头却打断他:“别问了,赶紧回去。这里的事你不用管。”说完,他转身大步走向民工,大声喊道:“都别愣着了,上车,去毕架山!”
一个小时后,光头一行人来到毕架山脚下。山间一片死寂,黑暗如墨般浓稠,沉甸甸地笼罩下来。四周安静得有些诡异,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的虫鸣,更添了几分阴森氛围。光头的心情如同这压抑的环境,沉闷、憋闷,胸口像是被重物堵住,喘不过气。
“都他妈别磨蹭了!动作快点!”光头猛地转过身,对着民工们大声吼道,声音在空旷的山谷间回荡,带着浓浓的怒气。他双手叉腰,眼睛瞪得滚圆,恶狠狠地扫视着每一个人,眼神中透着毫不掩饰的威严与急躁。
人群中一阵骚动,一个小个子民工畏畏缩缩地站出来,低着头,身体微微颤抖,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老板,这山太大了,范围这么广,咱们从哪儿开始找啊?万一他们藏得严实,咱根本找不到啊。”他心里害怕极了,说话结结巴巴,生怕惹恼光头。
光头立刻冲过去,站在小个子民工面前,用手指着他的鼻子,大声呵斥:“少在这儿废话!不想干现在就滚!别浪费我的时间!玲玲已经失踪好几天了,每耽误一分钟,她就多一分危险。”他眼睛里燃烧着怒火,脸涨得通红,一副要把小个子民工生吞活剥的样子。
小个子民工被吓得脸色惨白,双腿发软,往后退了好几步,再也不敢吭声,默默地低下头。
民工们听了,虽心里不情愿,但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好默默地扛起工具,拖着沉重的步伐,朝着山林深处走去。每个人脸上都写满疲惫与无奈,但在光头的逼迫下,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寻找。
光头走在队伍最前面,眼睛一刻也不离开地面,不放过任何可疑迹象。山林里树木高大茂密,枝叶相互交织,将天空遮得严严实实,只有偶尔几缕微弱光线,从树叶缝隙中漏下来,在地上形成星星点点的光斑。
光头弯着腰,双手在落叶堆里快速翻找,枯枝和尖锐的石头划破了他的手背,鲜血渗出来,顺着手指滴落在落叶上,染红了一小片地面。可他浑然不觉,嘴里不停嘟囔着:“玲玲,你到底在哪里?千万要没事啊……”
光头和民工们在山林中搜寻了许久,每个人都疲惫不堪。长时间的奔波和精神高度集中,让大家脚步越发沉重。民工们双腿像是灌了铅,每迈出一步都要使出全身力气。他们眼皮不住打架,困意阵阵袭来,然而光头那严厉的目光和时不时的催促,又让他们强撑着精神。
光头自己也疲惫到了极点,双眼布满血丝,眼神却依旧执着坚定。他的身体微微摇晃,却始终咬牙坚持,心中只有找到玲玲这一个念头。
此时,一阵凉风吹过,带来丝丝寒意。光头停下脚步,看了看四周同样疲惫至极的众人,深吸一口气,大声说道:“今晚就在这儿扎营!大家都累坏了,先休息,等养足精神明天接着找!”他的声音虽带着疲惫,却依旧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民工们听到这话,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有些人直接瘫坐在地上。他们实在太累了,这简短的休息命令,对他们而言犹如救命稻草。
众人开始动手搭建简易营地,动作迟缓却有序。在这片寂静山林中,只有他们轻微的动作声和偶尔的喘息声。很快,简易营帐搭建好了,民工们纷纷钻进营帐,不一会儿,便传出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光头独自坐在营帐外,望着毕架山深邃的方向,眼神中满是忧虑与思索。他点燃一支烟,烟雾在清冷夜空中缓缓升腾。“玲玲,你到底在哪里……”他轻声呢喃,声音很快被黑夜淹没。尽管身体极度疲惫,可他的大脑却异常清醒,玲玲的安危让他无法安心入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