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之哥,瞧见没,我师傅!”听之靠在一旁的柱子上,用手肘撞了撞身边的行之,一脸骄傲。
哼~有了师傅,底气倒是挺足的。行之无奈地看着他显摆。
紫沂宸吩咐听之行之将这人搬到西边的客房内。他们三人坐在厅内,商讨着,“你有几成把握?”
“九成吧,不过需要些时间。那人的筋脉是被生生折断的,不过时日不长,以药力和针灸可以让他恢复原样。”楼岑一边吃着桌上的点心,一边给他们讲着。
“不知需要多久?”紫苏着急地问道。仇人就在眼前,却不能问出个所以然。此番,又不知道要等多久!
“紫苏,不急,我会尽快让他好起来的。”紫苏的事情,与他相处的这段时日,他也清楚了大概。
“祁风,这几日,我就住在你这里了。”楼岑毫不客气地说道。他虽然心思没有他们俩周密,却也知道这人是其中关键。既然对他们如此重要,还得尽快治好才是!
一旁的紫苏瞧着楼岑这一副俨然主人的做派,沂王也没有任何说辞,便安心坐在那里。心中了然,这二人应是关系斐然。
“那我派人送紫苏先生回红袖招?”听楼岑说要留在王府,紫沂宸心中一喜。
“不用!”楼岑出声拒绝,“我送紫苏回去!”柳洛青那边,他还要当面留个话的,毕竟在人家的地盘住了那么久。
“好。”没想到楼岑拒绝得这么利落,“我等你回来。”
“嗯。”楼岑站起身,看向紫苏,“我们走吧。”
“王爷,紫苏告辞!”
两人行至院中,楼岑揽着紫苏的腰,飞身离去。
“楼岑,下次我们坐马车过来可好?”紫苏低头看着腰上的手。
“为什么?飞过去不是更快一些?”楼岑不理解。
沂王的眼睛都快把他腰盯穿了,不过……紫苏只笑不语。楼岑这性子,对情爱之事钝感也是正常的。
“你要住沂王府?”柳洛青真想把他脑子敲开看一下,这人怎么总是想一出是一出!
“也就一段时间,去医治一个人。把他治好了我就回来了。这段时间,不许欺负紫苏。”楼岑收拾着衣物,在一旁的柜子里看到那个被自己随意扔掉的锦盒。
“你什么时候看到我欺负紫苏了?”整日里就知道诬陷他。他不过就是多安排了几场节目,作为红袖招新晋的摇钱树,还不能为他赚点钱了?
“你自己清楚!”楼岑不想理他,拿起一旁的锦盒,不经意地打开。银镯?楼岑取出镯子,仔细端详着,这花纹怎么看着这么熟悉?倒是挺精致的!他将镯子戴在右手手腕上,打量着,倒是蛮合适的。“手镯,谢了!”
楼岑抬了抬右手,对柳洛青道谢。柳洛青这人虽然啰嗦,眼光却还是不错的。
柳洛青倒是有些诧异,还以为他把这盒子丢了呢,没想到还留着。“你喜欢就好!”再说,这也不是他送的!柳洛青有些不自然摸了摸鼻翼。
“对了,你知不知道有一个组织,喜欢虎口刺青的?”紫苏是自己的朋友,祁风是自己的人,让他们俩都心烦的事,他也想出份力。但自己的能力有限,江湖、朝堂……这一切对他来说,都是陌生的。想着柳洛青应该是混迹江湖很久了,对于这些,他多少应该知道些吧。
“刺青?什么样子的?”柳洛青颇有兴趣地问着。
“黑色的,看着像蜈蚣。”楼岑将那人虎口处的刺青描述给柳洛青听。
“蜈蚣?”柳洛青思忖了一会儿,才说道,“江湖上有一个五毒帮,那个帮派就喜欢在身上纹、蝎子蛇、蜈蚣什么的。不过,你问这些干嘛?”柳洛青瞧着他在一旁碎碎念的样子,不禁担心,不会是招惹到了五毒帮吧!五毒帮那个毒蝎子,倒是没什么特别大的本事,就是人多些,麻烦!
“没什么!就是好奇问问。”楼岑将东西收拾好,走出院子,“我走了啊!”说着,没等柳洛青反应过来,便飞身离开了。
就这么着急?柳洛青跟进院子,一脸无奈地抬头望天。总觉得,这人跑去沂王府,就不会那么快回来了。这红袖招,又变得没意思了。
紫沂宸站在院中,望着天空。楼岑说送完紫苏先生便回府,这一去便一个多时辰了。
直到瞧见他的身影出现在屋顶,他才安下心来。
“祁风。”楼岑稳落在紫沂宸面前。
紫沂宸自然地接过他手中的包袱,“房间安排好了,跟我来。”
“好。”楼岑跟在紫沂宸身后,走过廊道,花园……才发觉,沂王府比柳洛青的红袖招大多了。原来他住的地方这么大,比皇宫中的那个栖舞宫还要大,原来他自小就过着这般锦衣玉食的生活。这么看来,在药王谷的那些时日,真的是委屈他了。或许,他可以在药王谷建一个如沂王府这般的房子,即便是陪他留在药王谷,才不算委屈了他。
楼岑将沂王府的布局记在心里,亭台水榭,花园假山……
“这里是辰苑,以后你就住这里。”紫沂宸推开辰苑的门,引着楼岑进屋,将手中的包袱放在一旁的衣柜里,“如果有什么需要添置的,只管跟我说。”
“祁风。”楼岑唤他。
“嗯?”紫沂宸看着他。楼岑好像一直唤自己“祁风”,或许在他心里,自己只是那个与他在药王谷相处的祁风。自己似乎也从未纠正过,因为在他心中,也宁愿自己是祁风。
“没什么?”楼岑摇头,柳洛青说的那个五毒帮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还是不要让他去冒险了。对上紫沂宸的视线,“我只是想问,你住哪里?”
“哦,我住你隔壁。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叫我。”紫沂宸没有说,这间屋子其实是给他未来王妃的,名字也是刚改过来的。这些,还是等以后,再慢慢告诉他。
“嗯,你回去休息吧。”
“早些休息。”
一夜好眠,辰时未到,楼岑便起了。天色尚早,楼岑穿好外袍,走出屋子,昨夜夜深没有仔细看,白日里这么一看,祁风的这个院落该比红袖招的后院大了几倍。院落里的红梅,此间刚好在枝头含苞绽放,若是下着点雪,傲雪红梅,倒是一副好景致。
楼岑伸了个懒腰,走进院中,站立,握拳,提气,出拳……出谷这么久,早课还是一天不落,若是被师傅知道,一定会夸他。
“怎么起来这么早?”紫沂宸从隔壁走出来。
“是我吵到你了?”楼岑停下打拳的动作,转身看向他。
“没有,我睡得浅。”紫沂宸来到楼岑身边,看着他额头上的汗渍,“早间温度低得很,快点擦擦。”说着,将手中的帕子递给他。
将搭在胳膊上的大氅,披在他身上。
“昨晚那人,你安排在哪儿了,我去给他看看。”楼岑可没有忘记来王府的目的。
“不急,用过早膳再去。”紫沂宸领着楼岑走到大厅。
听之一大早就跑去珍馐阁,买了几包点心回到王府,“任伯,我师傅去哪儿了?怎么不在房间啊?”昨晚听到师傅说要住在王府,可把他激动坏了。这样就可以每天黏着师傅了,作为药王谷的第一传人,他要勤奋刻苦,给师傅长脸!
“楼神医和王爷去西苑那边了,正在给那人医治呢。”任伯刚说完,听之就火急火燎地跑去西苑了。
西苑客房内,楼岑给那人施着针,紫沂宸在一旁瞧着。
“师傅!”听之风风火火地跑进来。瞧见紫沂宸站在一旁,又叫了一声,“殿下!”
紫沂宸眄视了一眼,这小子,倒是把楼岑看得比自己重要了。不过,也挺好。
“听之,你过来一下。”楼岑给人治病的时候,极为专注。
“师傅,你叫我?”听之连忙上前,将紫沂宸挤到了身后。
“仔细看着。”楼岑捻着银针,在那人的胳膊、腿部的穴位上轻轻刺入。一边施针,一边给他讲述着每个穴位对应的病症。听之认真看着,将楼岑的动作、银针所在的穴位一一记下。
“看清楚了么?”楼岑侧过头,问道。
“嗯,记下了。”听之点点头。
“明天换你给他施针。”楼岑交待着。
“啊?”听之被吓到了,“不是,师傅,我才入门第一天,就让我施针?”这么重要的人,要是被他扎死了,怎么办?
“听之,你师傅既然让你做,你做便是了。”紫沂宸在一旁说道。看来,楼岑是真的想收听之为徒,听之跟在楼岑身后,性子若是收敛点,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听之,作为药王谷传人的第一条,大胆去做,师傅在!”楼岑记得师傅当年也是这么跟自己说,无论何事,只要问心无愧,便放开去做,师傅永远是你的后盾!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说出这番话来。
“好的,师傅!”听之挺直了腰背,高声回应。
楼岑欣慰地颔首,这才是药王谷传人该有的样子。
一旁的紫沂宸将一切看在眼里,此刻的楼岑,似乎有了几分冥老的模样,不似平日般的不拘绳墨,多了几分严肃和沉稳。
“祁风,你这王府有药房么?”楼岑问向一旁的紫沂宸。
“有,不过药房不在府内,需要什么药材,我帮你列下来,交给听之去取过来。”紫沂宸回道。
听之很有眼力劲地将宣纸摆开,乖乖地在一旁研着磨。
楼岑念着药材名字,紫沂宸一一记下。
“筋脉可以通过施针来恢复,还要辅之以汤药。这副药,需早晚各服一次。”至于能恢复多少,就要看这人的造化了。
“师傅放心,我一定会办好的。”听之拿着药单,身负使命感就是不一样,终于也能做行之哥他们做不到的事了。
听之走后,紫沂宸便领着楼岑在园子里散步,“听之没有给你惹麻烦吧?”
“听之这孩子很有意思。”楼岑中肯地评价着,第一印象倒是挺具有欺骗性的。
“孩子?”紫沂宸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我的楼神医,你可就比听之大六岁。”
“大六岁也是大。”楼岑反驳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叫他孩子怎么就不行了?”
“行行行!”紫沂宸忍住笑意。
“说起来,你也比我小两岁,是不是该尊称我一句,兄长……”楼岑见紫沂宸打趣他,自然是不会白白受欺负的。
“那要唤你什么?楼岑兄?还是岑哥哥?”紫沂宸突然靠近,气息在他耳边吐露,如火苗般灼热,耳畔的声音有些低哑,带着说不出的魅惑。
楼岑倏忽间觉得热气顺着耳朵,传至心脏。那一声“岑哥哥”叫得他心脏骤停。莫不是蛊毒提前发作了?他怎么觉得自己不太对劲?
“楼岑?楼神医?岑哥哥?”紫沂宸见楼岑神情恍惚,试着唤着他的名字。“没事吧?”注意到他的手捂着心脏处,紫沂宸不禁有些担心。
“没事!”楼岑回过神,很认真地对紫沂宸说,“以后就唤我名字吧。”那三个字,他实在是听不得。说完,楼岑不等紫沂宸,径直往前走去。
楼岑的话,让紫沂宸愣在原地。所以他愣了半天神,是在考虑让自己唤他什么。瞧着他着急离开的背影,紫沂宸嘴角微扬。他可是注意到了,某人红润的耳垂,以及急于离开时不稳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