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国公主的亲事最终由夏帝顾离一锤定音,吉日吉时不变,只不过新郎换成了真王顾景风。
众人皆大欢喜,热热闹闹地纷纷离去,顾离的耳根子这才清静许多。他揉了揉眉心,这才想起一件事,问韩固:“秦韶这两天在忙什么?怎么没见他进宫,陪朕手谈一局?还真会躲清静!”
韩固忙道:“可能正在整修将军府吧,十多年没住人了,总要修缮一番。”
栎阳城外,班师回朝的大将军秦韶,在这天黄昏时分,终于带着几名亲兵,来到了郊外清风院门前。
十多年过去了,清风院曾经刷红漆的两扇木门如今只剩下了半扇,而且还破败不堪,在风中摇摇欲坠。
写有清风院三个大字的匾额更是早已落在了地上,半截埋入土中,即使是露出地面的那个字也已被泥土覆盖,模糊不清,看不出是“清”字还是“院”字。
秦韶翻身下马,板着一张脸,背着手走进院中,看到野草疯长已经快齐腰高,挡住了不远处那些建筑物,露出些许断壁残垣,只有小亭中的石桌石凳还保持着原样,似乎提醒着秦韶曾经的那些旧时光,他与赵小曼有过欢笑,也有过争吵,有过柔情,也有过隔膜……
秦韶不禁喃喃着:“这么多年了,她是真的没有回来过……”
身边亲卫没听清秦韶的话:“将军,您刚说什么?”
秦韶看向亲卫,命令道:“马三,本将军命令你带人十天内把这里通通修缮,不得有误!”
马三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现实场景,一个劲儿地挠头:“十天?就这?”
秦韶语气淡淡:“我想是不是马四比你更胜任……”
马三急忙道:“报告将军,保证完成任务!不过……”
秦韶转身问道:“不过什么?”
马三笑嘻嘻:“银子管够就行!请工匠买料起码还要管顿饭,都需要钱啊将军!”
秦韶面色不变:“只管去将军府找管家领就是。”
这时另一名亲兵马司快步走到秦韶面前,拱了拱手:“禀将军,夫人和小姐三日后即可到达栎阳!”
秦韶问向来人:“马四,将军府都收拾出来了吗?”
马四拍着胸脯:“那还用说,昨天就已经彻底完工了!将军,还有什么任务尽管吩咐属下,保证稳!准!狠!”
马三很不屑:“什么稳准狠?应该说快好省!”
马四看向马三:“快好省是什么意思?”
马三得意道:“当然是干得又快又好又省钱!对了将军,您为什么要修缮这破院子?”
秦韶瞪了马三一眼:“因为以后这就是本将军的居所!”
马三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那将军府您不住啦?可惜了了,多浪费!干脆租出去得了,我妹刚一结婚我爹就把我妹住的那间房租出去了,一个月租金一两银子呢!”
马四也急忙附和道:“就是就是,将军府里空房间老多了,每月起码能有几十两银子的进项!!”
秦韶指着两人的鼻子,冷哼一声:“你们哥俩简直跟你们那老爹一样抠门!本将军真是后悔,应该把你们俩留在郾城,带你俩哥哥马大马二回京!”
秦韶说完,不理二人,径直拨开杂草,朝清风院深处走去。
顾章华从宫里回到贤王府,已经是深夜时分,主要是他娘实在是太兴奋了,终于不用娶那越国公主,却拿出一大摞搜集来的京城贵女的画像和第一手资料,让顾章华赶紧把正妃、侧妃,总之该配备的妻妾人选全部定下来,免得节外生枝!
顾章华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劝他娘稍安勿躁。
但躺在床上,顾章华却辗转反侧睡不着了,想着他娘顾虑的那些隐忧,还真有发生的可能,思前想后,他觉得三哥不是问题,但三哥府中那些姬妾很有可能会把婚事搅黄。
那些夫人们这些年可都奔着正妃的位置去的,现在彻底没了念想,万一闹出点什么事,例如一哭二闹三上吊,他三哥又特别地怜香惜玉,万一反悔,就麻烦了!
于是第二天一早,急急忙忙赶了个大早,带着侍书再次前往真王府,刚下了马车就愣住了。
只见真王府大门都已经被装饰得花团锦簇,门口两端还挂起了两只大红灯笼,上面大大的“囍”字历历在目。
迎接两人的仆人也都是个个一身新衣,耳边发髻还别着一朵大红牡丹花,一个赛一个得喜气洋洋。
等顾章华和侍书走进府内,更像是走进一片红色的海洋,能挂灯笼的全挂着灯笼,能贴囍字的全贴着囍字,丫鬟仆人随从穿梭往来,手里都不闲着,全都或拿着或抱着或拖着有关婚礼的一应用品。
侍书咋舌:“这真王殿下求娶越国公主,真是下了血本!殿下您这下总该放心了!”
顾章华朝前走:“走,去看看我三哥干嘛呢?不会是已经开始试穿新郎服了吧?”
侍书看好戏地跟在顾章华屁股后头,特乐呵:“您别说,还真有可能!”
两人刚走到正厅门口,就见里面一个个花枝招展的姬妾都跪在地上,顾景风翘着二郎腿坐在正中间靠墙的一张靠背椅上,像个山大王一样,耀武扬威。
顾章华带着侍书刚一走进来,就听顾景风抖着二郎腿,大声说道:“明日,越国公主田石榴就是我真王府正妃!以后你们谁也不许争风吃醋勾心斗角抢夺c位!已经有正主了!都好好给本王老老实实过日子,要对王妃恭敬顺从,不许吵架!不过呢,本王也不会太过偏心,只要你们听话,本王一定会雨露均沾!都听到没有?”
众姬妾们一个个没精打采,声音细若蚊蝇,回答的声音也此起彼伏,乱糟糟的。
顾景风正要再说两句,扭头见顾章华站在门口,立刻跳下椅子,朝顾章华冲了过来,亲热地搂住了顾章华的肩膀。
“五弟!稀客!稀客啊!”
“三哥,你是不是真傻了?我昨天刚来过……”
顾景风哈哈大笑起来:“那也是稀客!走!三哥让人备酒菜,咱哥俩先好好庆祝庆祝!”
顾章华提醒顾景风:“三哥,你是不是过糊涂了?明天才大婚呢……”
顾景风把顾章华使劲地往怀里搂了搂。
“我没糊涂,我真是太兴奋!咱哥俩昨天那场戏演得那叫一个出彩!连父皇都被咱哥俩绕了进去!三哥真是谢谢五弟了,忍痛割爱!冲这个咱哥俩都得喝上一杯!”
“三哥你太客气了,我真不痛……”
顾景风搂着顾章华就朝门外走:“不痛就更要多喝两杯!”
顾章华垂死挣扎:“可这才早上……”
顾景风无所谓道:“那有什么?喝着喝着天就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