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佟霞，”林秘书心里有过猜测。
他是个聪明人，心里就是想什么，也是看透不说透。
原则上老板这么忙，帮亲戚这种事，都该家里的陈老师负责。
可偏偏陈老师从来没有过问，反而是自己老板亲自问起。
这里有些什么，不言而喻。
林秘书即便嗅到什么，也会闭口不言。
老板身边的人，耳朵，眼睛、嘴巴、是你的，也不是你的。
需要时，你是千里眼，顺风耳，传话筒。
不需要时，你眼盲，嘴拙、即便放在鼻子下面，你也得了鼻炎嗅不到。
时常做个身残志坚的人，才能待得久。
佟霞想了段日子，女儿的预产期也快了，她还是拨打了这个电话。
她不敢拖得太久，凭着以往的关系，她那时厚着脸皮开了口。
可如果仅凭这些，她心里多少还是没底。
“喂，”她拨通电话后，自己先主动开口。
韩瑞行刚结束了一场会议，熬会后他身心疲惫。
秘书小林早已备好了热茶，他喝下几口，闭眼休息。
电话响起时，他眉头皱起，无疑这通电话打扰了他的休息。
拿起电话，他并未留意来电号码。
这个电话能打进的人，都是有数的。
听到了佟霞声音，他忍不住动了动身体。
有些意外，也有些惊喜。
脑子却一下子警钟长鸣，这个时候很关键。他不能大意，这里实在不是个聊天地。
“什么事？”
电话里传来韩瑞行低沉地声音。
听到佟霞耳里，这该死的压迫感。
隔着电话，都让她紧张不已。
打电话前想好的话，这一下子都卡在嗓子眼，想说说不出。
片刻的沉默，还是韩瑞行先开口说话。
“有事吗？我最近都比较忙，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这几句话下来，还让佟霞怎么开口说？
她结结巴巴，似乎失去了语言组织能力。
半响才憋出一句，“不是，就是问问你好吗。”
韩瑞行不管和她分开多少年，对她的脾性还是那么了解。
这会儿她估计是不知所措，而自己也在这个时候不能有太多关心。
“行了，我很好，没别的事先挂了吧。
哦，对了，上次你说的事，我心里有数。”
佟霞没想到自己这通电话，会得到这样回复。
她内心敏感到，一刹那觉得自己丢脸丢到家。这就是身份差异，对方随意一句话，可以把她的自尊拍在地上。
放下电话的她，脑袋一片空白。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打这通电话，为什么要招来这份羞辱。
韩瑞行知道自己的话，一定会伤到她，可现在自己也只能这样！
他既不能出来见她，更不能在工作时间和她有太多瓜葛。
佟霞冷静后，仔细回想了那几句话。
她很快的意识到，对方一定有苦衷。
不管怎么样，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他记得就行。
她不禁苦笑，身份的差异，让她谨小慎微。
即便有着过去的情分，此刻她也清楚。
也只剩下那些情分，再往前那就是痴心妄想。
她们不会是朋友，只是故人。
他帮了自己后，他们过去积累的情分，也一次性用光了。
肖程并不知道自己未来丈母娘，为了自己孩子，舍脸求人。
他若是知道了，一定会轻松地说。
“妈，你操着心干嘛？这就不是事。”
程美茹在出院后休息了些日子。
她今天一早就跟肖程说，“赶快送我回去。”
这话说得不留余地，肖程笑着调侃老妈。
“妈，你急什么。
我哥说了他回去几天，就带着孩子们过来看你。
再想回去，也不差这点时间。”
程美茹看着小儿子，“你是故意的吧，我说什么你是真听不懂？”
肖程当然听懂了，他有自己的想法。
“你这急着回国，不是为了别的，是我那孩子对吧？”
这一下，换肖程不高兴了。
“妈，你现在身体刚做完手术，就非要急着回去？
至少等复查完，听听医生们怎么说，我们再走。”
“不行，”程美茹语气坚定，她打定主意这次不再向他们妥协。
“复查可以在国内做。
你也说了，李医生是费尔教授的学生，我有什么不能放心回国。”
肖程摇着头，他语气很无奈。
“妈，你就不能爱惜自己吗？
你急着见孩子，也要等他出生了。
总不能为了见，让他提前出来？”
这话一出口，彻底惹恼了程美茹，她连声骂着儿子。
“你可真是个混账东西，什么话都敢胡说。
你说的是人话吗？那可是你孩子。”
肖程知道自己一着急，话说过了。
这会儿老妈骂自己，他心里也在暗骂着。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别急着回去了。
你回去既没恢复好身体，也给那边压力，万一她一紧张孩子再……”
“呸，你给我闭嘴。”
程美茹急着制止他，生怕他一张嘴，再说出那些虎狼之词。
肖程这会儿只想抽自己几个嘴巴子，今天是怎么了？
怎么一直胡说八道，语无伦次？
他们两母子争执着，肖宇峰走了进来。
他刚在门口隐约听到些，心里带着疑问，他进门后就直接开口问。
“你们刚才说什么呢？”
程美茹看了眼丈夫，她这次没有像以往，给丈夫冷脸。
“你儿子，有孩子了。”
肖宇峰听得云里雾里，他说。
“阿翊早就有孩子了，你该不是说的是阿程？”
他一点也不笨，一下子就想到肖程。
程美茹没接他的话，眼睛盯着儿子，看他怎么说。
肖程有些尴尬，他刚才只顾着跟老妈皮，忘记了老爸也在家里。
“爸，这事你也不知道，总之我有孩子了。”
肖宇峰根本没兴趣知道他的事，他只在乎“孩子”这个话题。
“孩子在哪儿？”
“还没生，”肖程老实作答。
程美茹看儿子不想好好说，她全权代劳。
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一一复述给丈夫。
肖宇峰听完，只简单说了句。
“把她们接回来。”
肖程急了，他忙说。
“爸，你要给我时间，总不能让我回去把人抢回来。”
肖宇峰摆摆手，他完全不想听儿子解释。
“我不管你怎么样，把人赶快接回来。”
说完这话，他问妻子？
“美茹，你真得想回去治疗？”
程美茹点头，坚定地说了句，“回家。”
似乎回去成了定局，父母根本不给肖程反对的机会。
肖宇峰之所以这么坚定。他不想自己的后代，出生就被人非议，就像他的小儿子。
想到肖航，肖宇峰心里的愧疚无法言语。
听到自己又要做爷爷了，他坚决不许这个孩子在外面。
妻子的手术很成功，他觉得回到国内，她能接受最好的中医治疗。
有了这个孩子，也许对她是个加分项。
都说母子连心，这世上也有着父子连心。
肖程的胡言乱语，无非是冥冥中自有定数。
沈晴生产了，她比预产期早了半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