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亦步亦趋的跟在洛如成身后走进延福堂,堪堪踏入院门,就被坐在院中的张氏呵斥住。
“跪下。”
朱氏一怔。
在来的路上,她反复思索着洛如成的话,自己明明是让刘冒去毁了洛玉书的清白,到头来却变成劫持洛如展的贼匪,这其中的变数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但有一点她能肯定,便是刘冒并未说出地下钱庄的事,不然,官府的人早就将洛如成带到大理寺审问了,而整个侯府定会被团团围住,哪会如此平静。
如此,她便放下一半的心,眼下先过了这关,其它的日后再说。
想到此,朱氏顺从地跪在院中。
张氏见她这般驯服,只当她是心虚,于是破口大骂,“你个没心肝的毒妇,为了银子什么丧良心的事都做得出,找人绑架自家小叔,你这是安的什么心?”
“别以为我老婆子不知你成日里的那些脏心烂肺,你想算计着我们一家子都死绝了,你好得意?呸,做你的梦,我老婆子今日就要断了你的妄念。”
说罢便举起拄在手里的龙头拐杖打向朱氏的身上。
朱氏吃疼的单手撑地,随后红着双眼道:“母亲和侯爷都说三弟被绑与我有关,可我也是刚刚才得知刘冒干出这等倒反天罡的事来。”
“我进府时三弟不过十来岁,我若真如母亲说的那般恶毒为了银子,这十几年间我不知有多少机会可以下手,为何要等到今日呢。”
张氏面色一沉,手里的龙头拐杖重重往地下一杵,冷哼一声,道:“你休要狡辩,那刘冒是你侄儿,素日里一向替你跑腿办事,若不是仰仗你这位姑母,他敢行这等贼匪之事?”
洛如展在屋里听到朱氏这番诡辩,气得直接从屋里冲到院内,横眉倒竖地指着朱氏,怒声道:“你别以为分辩几句就能脱身,我告诉你,刘冒那斯已在口词上签字画押,说一切都是你指使的。”
“当初我还觉得刘冒此人颇会讨我欢心,原来一切都是你这个毒妇搞的鬼,现在想想那赌银也定是你在背后使的坏,从我这坑走了母亲十万两银子。”
洛如展一句话令张氏恍然,她千算万算,结果反被朱氏算计了去。
那是她几十年攒下家当,就被这个儿媳同个外人骗了去,自己还被蒙在鼓里。
是以她怒目圆睁,双眼赤红,指着洛如成骂道:“蠢货,这便是你调教出来的毒妇,成日的算计坑害家里人,你难道是瞎子看不见不成?”
洛如成脸色陡然一变。
他知母亲一向偏疼三弟,但凡洛如展出点事,母亲都会责骂他和二弟失察。
但现如今他堂堂一家之主,被张氏当着众仆从一通斥责,还有何颜面。
洛如成额头青筋暴起,眼中满是恨意。
张氏仍然自顾自的说道:“这等毒妇还留她作甚,一顿好打,再给她一纸休书撵出府去,是生是死让她听天由命去。”
洛如成听闻休妻,心下一凛,若真休了妻,他的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恐怕明日就会传遍整个京都。
与其明着休妻,还不如神不知鬼不觉的暗中处置了朱氏倒来得更好些。
想到此,他忙道:“母亲,万万不可,朱氏虽吃里趴外,但毕竟为儿子生下了玉歌,倘若被人……”
“啪”
洛如成话未说完,张氏便当众给了他一巴掌,质问他道:“忤逆长辈,这便是你的孝道?”
洛如成当场怔住。
见这母子因洛如展一事闹得如此不快,朱氏心下便有了主意。
她虽恼恨刘冒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生生让洛如展这个二世祖辱骂了自己。
但只要这对母子生了嫌隙,自己再稍稍费一番唇舌,说不定这母子三人就此分崩离析也未可知。
而洛玉书此时已来到延福堂外,刚想进去,便看到洛如成被老太太掌掴。
她不由得停下脚下的步子,凤眉轻挑,唇角上翘,这戏倒是精彩。
夏蝉见她止了步,轻声问:“姑娘,咱不进去瞧热闹吗?”
洛玉书笑道:“还没到咱们登场的时候,进去了岂不没意思。”
她料想朱氏定会借题发挥,且先让狗咬狗他们折腾一阵,到时她再出场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