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娅轻呵两声，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笑的可人，顾千尘却丝毫没有动容
“我怎么会威胁你呢，这是我想与你交易的筹码!”
阿娅生的一双好看的杏眼，圆圆的双眼充满期待的看着对面似笑非笑的顾千尘，顾千尘轻抿一口茶水，看了眼厨房不知在忙活些什么的白思寻
“我考虑一下。”
阿娅笑着起身，在她看来这人肯松口她也算是抓对了筹码，满意站起身来朝顾千尘顽皮挑挑眉，开心的握着她胸前的马尾，轻步的朝外走去。
屋内一时独剩顾千尘一人，他的神情逐渐灰暗下来，此行于他而言，不算划算，他是特地来寻阿娅师傅的，可她既然去了金陵，青衣卫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她藏的这么深，带上阿娅或许她会显身……
“在想什么？”
白思寻不知何时走了进来，她的衣袖被高高挽起，手中指尖也有些微红，顾千尘无声为她倒了杯热茶给她握着，轻笑的摇头
“没事，这一趟你辛苦了。”
顾千尘眉眼温和的看着她，白思寻一时竟然有些不适应，他倒是鲜少嘴里冒出些好话，人多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难道从鬼门关闯了一趟，也变善了？
白思寻迟疑“倒也……还行”
气氛一时有些莫名的暧昧，顾千尘意味不明的看着白思寻，握着茶杯的手微颤，她突然想起了下午的那个拥抱，她只当他是初醒时的兴奋，心却跳的更快了，白思寻深喘一口气
“顾千尘，你……”话未说完，顾千尘突然开口
“你说，你知道我父母的真相？你都知道什么？”
暧昧氛围一瞬打破，白思寻心莫名被浇了盆冷水，朝后微靠了些，低眉想着该如何开口，清乐的死她的确知道一二，结合白歌的视角再加上希颜也与她说了些零碎的，心里也有个隐隐苗头，可那日的话不过是她想给顾千尘活着的念头，如今突然要她说出，倒竟有些语塞。
“小白，你虽然透过白歌探了前尘往事，但你也要明白，你所透过的只是白歌的视角，而她也不过只有一颗心，一双眼”
阿颜的声音回响在她耳边，白思寻神色未变，微微挑眉“我骗你的，不然你怎么会老实和我来这？”
顾千尘眉心微蹙“有件事，我很好奇？”
“什么？”
“在临溪时，我看得出来你的眼里没有仇恨，便是去了金陵，你虽看不惯金陵世家子做派却也并非嫉恶如仇的人，直到那日皇宫大火”
白思寻下意识捏紧了裙摆，面上不显，顾千尘的声音还在持续
“那日，柳西州大费周章找的鬼魅为什么一出现在城隍庙便直冲了皇宫，城隍庙的术士做的法阵被人动了手脚，而皇宫之中，调查了许久也未找到真正的火源……”
“你什么意思？”
白思寻唇角抿直，很难不怀疑，他早就怀疑上她了……
顾千尘的确早有怀疑，白思寻态度突然的转变，他便派箐着手去调查，城隍庙的法阵被人动过，第二日白思寻便亲自去城隍庙打扫法阵残留，皇宫里的凤鸾阁常年无人却日日有人打扫，鬼魅偏就直冲那座宫殿也正好虞帝就在其中，白思寻那日一言不发闯进，他担忧她也跟了进去，可他分明看的真切，鬼魅如一团黑影缠绕在虞帝身边，之后便晕了过去，这样离奇的事第二日虞帝却没有要怪罪任何人的意思，箐也同时调查到这凤鸾歌正是白歌以前所短暂住过的地方……
“你和那个鬼魅，是什么关系？”
他竟然可以推演至此，可他也只是一个依靠第三视角的凡人!
白思寻微微抬眼，语气冷静“能有什么关系，你别忘了我是仙山的人，是收它们的!更何况，你若心中已经有了成算，何必再问我？”
以退为进，二人对峙，白思寻少有感受顾千尘无声的威压，他从头至尾语气平淡却句句紧逼，分明是心中早有答案，却还是要亲自寻得所真
“因为是你，所以我想听你说，思寻，你说我从未与你道过实话，那你又何曾信任过我？”
心下一沉，顾千尘语气很轻，轻到觉得有些脆弱，初见时，便料定这人算不上什么好鸟，却莫名当了他的护卫，与他也算是出生入死过多回，还记得马车之上她质问他是如何看他，可她却从未想明白，她又是如何看待他……
脚步声响起，打破了这无声的暗流，阿娅凝在眉端着素白衣裳进来，看着四目相对的二人，疑惑道
“你们是在玩斗鸡眼吗？”
白思寻下意识避开视线，看向阿娅放在桌上的衣裳“这是？”
阿娅挑挑眉“你们都有伤，还急着出发，后院有个池子，我给你们放好了药材和隔间，你们且去泡泡，那水可是天山池水，错过了也就没下家了。”
外边天寒地冻，温泉里边却异常温暖甚至是燥热，白思寻换好素衣慢慢朝温泉里走去，这本是一个池子，阿娅用屏障隔开，白思寻平静寻了个地方坐下，乌黑的秀发垂下，她天生肤白，称的锁骨上的痣格外明显，随着她年纪的增长，她的五官愈发明艳，高挺而秀气的鼻子下是微肉的唇，她眉眼清冷内敛，乌黑浓密的睫毛沾着些许水渍，清冷中带着不可察觉的忧愁
“你又何曾信任过我？”
不断回想起这个声音，白思寻闭眼微微向后靠着，心中烦闷。
耳边响起入水声，美眸微睁，感到身后有些推力，他这是坐在了她的后边，两人背靠背，呼吸声不由加重了些……
“是你吗？”
白思寻微微开口，话音刚落便想收回，此话有些明知故问了。
“恩”少年低沉的声音响起，如掷于心间，白思寻下意识勾了勾水下的裙摆，心想她最近是怎么了，起初是不敢看他的眼，如今怎么连声音都听不得了？
“你……”
“我今日”顾千尘声音先一步响起，他许是感受到白思寻就在她附近，声音很低，却很清晰“不是有意与你争执，说来奇怪，这真相与我并不重要，不知为何却困于我许久”
温泉旁台上燃着香，在这相对密闭的空间，香气混着雾气，置身其中心中莫名多了层涟漪。
白思寻开口“你不求真相，那你求的是什么？”
没得到想要的答案，反倒听到身后一阵轻笑，白思寻不禁有些觉得生气，回过身看着顾千尘隔着屏风的背影，轻敲了下
“你笑什么？”
身后依旧没有回音，反倒笑的愈发猖狂，白思寻心中一阵烦闷，气的拍了下水，正欲起身离开，笑声突然没了，只听见一声闷哼，屏风映着的背影弯着身子捂胸口，半站的白思寻感到有些不对，下意识往他走了几步，许是这温泉里的香太过香腻，闻的人身体软软的，不慎被脚下石子绊了下，有些踉跄的扶住屏风，谁知这屏风竟只是个摆设，轻轻一靠便烂了，白思寻感到身体失衡，下一秒便落入了一个扎实的怀抱。
素衣很薄，两人肌肤相碰，身体的体温来的格外明显，白思寻感到视线莫名有些模糊，却又很清晰，她看不清周遭的环境，却能清晰的看见顾千尘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他鲜少这般素静打扮，身上没了锦衣华服，头上也只用一根木簪半簪着头发，两人倒在温热的水中，又是一阵四目相对，他好看的眉眼此刻满是柔情，要人看了挪不开视线。
他的手揽着她纤细的腰肢，她半勾着他的脖子，两人这样暧昧的姿势维持了近乎半分钟，却没有谁意识到不妥。
白思寻鬼使神差的先一步开了口“你刚刚在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