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珠夭折,哲哲大怒,和布木布泰两人,亲自来到豫王府,巴特玛正守在陈颜榻边,“额格其,你就吃点东西吧。”
陈颜仿佛失了魂魄,坐在床边,双眼空洞的盯着正前方。
“塔哲。”哲哲轻声唤道。
陈颜转过头来,却没有看向哲哲,她的视线望向门外,众人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空无一物,巴特玛问道:“怎么了?”
“嘘”。
陈颜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你听,是乌云珠在哭呢。”
说着,她掀开被子就走了出去,巴特玛和哲哲一脸震惊跟在她身后,也不敢阻拦。走到花园,看见水池,陈颜一声不吭,便往池子里跳。
下人捞的快,陈颜很快上了岸。
哲哲和巴特玛紧紧抱着陈颜,“塔哲,你别吓我们。”
布木布泰打量着陈颜,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端倪,陈颜忽然挣开哲哲与巴特玛,往一个方向跑去。
众人紧随其后。
陈颜闯进了东跨院,佟佳氏的下人被忽如其来的一行人吓得愣在原地,对方身份尊贵,她不敢拦,只能任由陈颜闯了进去。
婴孩的啼哭声,渐渐大了,陈颜推开摇篮边碍手碍脚的侍女,将八格格抱在怀中,“孩子,我的孩子。”
哲哲和巴特玛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佟佳氏闻询赶来,见自己的孩子被陈颜抱在怀中,当即上前,想要将孩子夺回来。
陈颜不松手,“不许抢我的乌云珠。”
佟佳氏一愣,继而目露恐惧,她更想将自己的孩子抢回来,一边抢,一边口不择言道:“你疯了,疯子,离我的孩子远点。”
这话落到巴特玛耳中,她登时怒了,上前一把抓住佟佳氏,耳光声清脆,佟佳氏被这一耳光打的清醒过来。
巴特玛狠狠盯着她,“对我额格其说话注意点。”
“妾有错。”佟佳氏不情不愿道。
多铎闻讯赶来,东跨院挤满了人,佟佳氏迫不及待迎上前,“王爷,福晋神智昏聩,八格格还小,你快让她将八格格还给我。”
他走上前,陈颜回首,眼中有了光,她对多铎道:“多铎,你看,是乌云珠。”
多铎眨了眨眼睛,“塔哲,那不是乌云珠,那是八格格,是佟佳氏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
陈颜脸色顿变,紧紧将八格格抱在怀中,“你胡说,这就是我的乌云珠,这要不是乌云珠的话,我的乌云珠去哪里呢?”
他小心坐在陈颜身边,伸手想要抱住她,手碰到肩膀,却发现她浑身湿漉漉的,“怎么回事?”
巴特玛将刚才的事情说了。
陈颜抱着孩子,怎么也不肯松手,众人没办法为她换衣服,只能在屋中多点炭盆。
望着陈颜还滴水的发梢,多铎眼中满是怜惜。
“塔哲....乌云珠...”
陈颜抬眸,望向他,“乌云珠怎么了?她不是在这儿吗?”
“对,乌云珠就在这儿。”布木布泰忽然出声道,“乌云珠就在你怀里,你可要将她照顾好,可是你现在一身是水,乌云珠会得风寒的。你先把孩子给我,等换完了衣服再抱好不好?”
陈颜点头,将八格格交给布木布泰。
巴特玛和阿纳日扶着陈颜下榻,去换衣服。
佟佳氏见孩子离了陈颜的怀里,立刻上来想要接过,布木布泰抬眸,望了她一眼,佟佳氏伸出的手,慢慢缩了回去。
“豫王。”布木布泰道。
多铎微微低头,“庄妃。”
“塔哲现在这个样子,你打算怎么办?”
“是呀。”哲哲也追问道,“还有乌云珠的事情,好好一个孩子,怎么就夭折了,那是我养大的孩子,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皇太后。”多铎为难道,“小孩子顽皮,下人一时疏忽,才酿成惨剧,我也十分痛心。”
哲哲冷哼一声。
“塔哲一时伤心过度,才会这样,我会为她找大夫医治,相信假以时日,一定会痊愈。”
布木布泰听完,问道:“就这样?”
多铎抬眸,一时警觉,“不然还能怎样?她是我的福晋,我自然会照顾好她。”
“她将八格格当做乌云珠,你打算怎么办?”
佟佳氏的心悬到了嗓子眼,她猛然看向多铎,目光哀求,轻轻摇了摇头。
多铎却对她道:“福晋将八格格当做乌云珠格格,若离了她,只会病情加重,不如,暂时将八格格留在福晋那里。”
“不!”佟佳氏大声拒绝道,“福晋神智不清,八格格还不到一岁,不会说话,谁知道福晋会不会误伤她,王爷,八格格是你的亲生骨肉啊。”
陈颜已经换完衣服,从内室出来,她快步上前,接过布木布泰怀中的八格格,在她小小的脸上亲了一口。
“乌云珠,我们回家。”
她抱着八格格就要走,佟佳氏展开双臂,挡在她面前,像一只护雏的母鸡,“把孩子还给我。”
陈颜往前走了两步,将所有人都甩在身后,她挑衅的望着面前的佟佳氏,又垂眸,望向怀中的八格格。
佟佳氏悬在空中的手臂,缓缓落了下去。
她是,故意的。
陈颜抱着八格格,眼神逐渐恢复清明,伊尔根觉罗氏和佟佳氏互为盟友,要想断绝她们之间的联系,必须要让佟佳氏投鼠忌器。
父亲无法找回的公道。
母亲会为她找回来。
回到正院,阿纳日从库房中找出摇篮,又在摇篮中铺好被子,陈颜这才将孩子放了进去。
其他人站在屋中,看着她满心欢喜做这一切,哲哲叹口气,无奈摇头,布木布泰扯了扯哲哲的衣袖,哲哲看向布木布泰,四目相对,她的视线投向守在摇篮边的陈颜。
“豫王,福晋是你的福晋,格格也是你的格格,我们不好干涉什么,你好好照顾塔哲吧。”布木布泰道。
“恭送皇太后、庄妃。”
临走前,哲哲叮嘱道:“巴特玛,好好照顾你额格其。”
巴特玛扫了一眼摇篮中的八格格,温声哄陈颜道:“好了,额格其,让下人照顾就好了,你先上床休息。”
多尼和舒舒从屋外进来,好奇的看着摇篮中的新妹妹,巴特玛摸了摸两人的头,“额娘睡着了,不要打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