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没想到璟璱如今开口是如此的放肆不堪。
哪怕她是嫡女，可如懿也是她的庶母，她怎么可以如此恶意揣测长辈？
“璟璱！你未免也太放肆了！”
这么多年，因着后宫只有一个公主，皇帝对璟璱那是二十分的宠爱，真是恨不得倾尽天下之养。
却没想到。
没想到她居然会这么口无遮拦！
“皇阿玛，儿臣！”
“滚回你的屋子抄写宫规百遍，若是下次再让朕听到你这般没有礼数，那便禁足！”
“皇阿玛！”
“还不快滚！”
这还是皇帝第一次对璟璱说这么重的话，璟璱畏惧，十分委屈的跑走了。
皇后知道，皇帝哪里是真的对着璟璱发火，分明是说给她这个皇后听的。
“皇上何必迁怒璟璱呢，她还是个孩子！”
听着皇后的话，皇帝不免冷笑，“是啊，璟璱只是个孩子，哪里懂得这些，她所知所想，不都是你这个额娘教养的结果吗！”
这话实在诛心，皇帝就差明说是她故意把璟璱教养成这个样子的了。
“臣妾是讨厌娴贵妃，可臣妾还不至于说给孩子听！”
“你还用说给孩子听吗？璟璱没长眼睛吗？她自己不会看吗？她不会从旁人口中得知吗？你如今这个样子，还能教导好儿女吗？”
分明前几个月，他因为皇后侍疾辛劳对皇后温柔有加，两人甚至恢复了从前的温情，还有了个嫡子。
可如今，娴贵妃晕倒，慧贤皇贵妃的薨逝，都让皇帝觉得这事跟皇后脱不了关系。
“皇上难道是想把璟璱从臣妾身边夺走吗？那皇上不如把臣妾的皇后之位也一起拿走算了！”
齐汝听到这里脑袋都大了，他龟缩在角落里，恨不得自己马上就被赶出去。
但听到皇后如此动怒，他作为医者的心又忍不住活泛起来，他几乎下意识的劝道：“皇后娘娘，您的身体不宜动怒，小心龙胎啊。”
听到龙胎二字，皇帝和皇后都冷静了下来。
“齐汝，皇后的身子如何？”
皇帝到底想起来自己来干什么了，刚才被璟璱的话一激，都忘了皇后还有孕的事情了。
“回皇上的话，皇后娘娘的身子暂时无碍，但龙胎还不稳，需日日烧艾保胎，且看脉象，有早产的迹象。”
他这也是拐着弯的试探皇帝，若是他需要的话，甚至可以在生产之时去母留子。
皇帝当然明白齐汝的意思，只是他没想到，齐汝会不信太后的话，还来到他这试探一番。
这也就侧面证明，太后其实跟齐汝没关系，那高曦月给他的自悔书里提到的事，自然也有待考证。
但这不能证明那些事就都是假的。
毕竟贵妃的病，当真蹊跷。
齐汝的医术，她的寒症的确该早早治好了才对。
“好好照顾皇后和龙胎，朕绝不允许龙胎有任何闪失。”
这就是在告诉齐汝，不管他用什么药，不管多伤皇后的身体，只要龙胎稳得住，皇后可以被舍弃。
齐汝的冷汗瞬间打湿了后背，这地方他实在不敢多待，连忙用看方子的借口离开了长春宫。
屋内只剩下皇后和皇帝后，气氛就更尴尬了。
“皇上，是否臣妾说什么，您都不会相信臣妾是清白的了，哪怕彻查出来的结果真的与臣妾无关。”
“这件事牵扯太多不能彻查，贵妃的死，只能是意外失火。”
皇帝有自己的顾虑，他必须给高斌一个交代。
但这个交代不能是以富察家和高家反目为结局。
“皇上连查都不愿意查，是笃定这事与臣妾相关了吧。”
“慧贵妃今日给朕一封自悔书，皇后知道，里面写了什么吗？”
“臣妾累了。”
她分明就是自戕，却写了个自悔书送给皇帝，还让璟璱亲眼瞧见了赵一泰，还清空了宫里的人，分明就是嫁祸。
自己不过是送她一个手镯让她难以有孕，她为何就恨她如此？
那些事情，说到底也是她亲手做下的，就算是素练挑拨，若是她不想做不会做，难道素练还会逼着她吗？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背叛她！
皇帝走了，屋子里只剩她一个人，可她还是不敢哭出来，只能蒙着被子，把自己的脆弱全都隐藏。
两个月后，纯妃生下了公主，被皇帝赐名璟妍，因着之前生了永瑢，接连生子，被皇上升为贵妃。
“皇额娘，纯贵妃生了个公主，儿臣已经不是唯一的公主了，皇阿玛会不会不疼儿臣了。”
如今的璟璱因为皇后备受冷落也被皇帝牵连，更别提皇帝还罚她抄写宫规，疾言厉色让她滚的事。
如今的她早没了从前的锐气，生怕某一天就失了皇帝的宠爱，只能任人耻笑。
“怎么会呢，你是嫡女，你跟璟妍怎么会一样，何况璟妍那么小，被疼爱是应该的，你是姐姐了，不要总是跟弟弟妹妹们吃醋。”
皇帝说她对教不好璟璱，她倒觉得，璟璱原本就没错。
只是年纪小罢了。
“儿臣知道了，儿臣从今后定然努力当个好姐姐。皇额娘看看儿臣新画的吧。”
璟璱拿出最新的画，画上面赫然是她与皇后亲密无间的模样。
“这画较之前是有进步，只是这画上为何没有弟弟？”
“儿臣希望在画里的时候，只有额娘陪着儿臣。”
“你呀，都是做姐姐的人了，别这么小气。”
“皇额娘，您这一胎怀的好辛苦，日日熏艾不说还要喝药，可皇阿玛却一次都没来。
皇阿玛不来，璟璱就陪着额娘，等儿臣长大了，儿臣来照顾额娘。”
璟璱很爱富察琅嬅，哪怕她读了很多书，已经开始明白富察琅嬅从前做过的事是不对的，可她还是爱她。
“好，我们璟璱最懂事了。”
如今璟璱越发懂得礼数也越发乖巧，富察琅嬅十分满意。
璟璱已经年满十二岁，再过两年也该是相看人家的时候了。
但她总觉得璟璱还小，还可以再多留几年。
“皇后娘娘，不好了，娴贵妃有喜了！”
“什么？！”
“皇额娘！快传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