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亿泽抓起土豆送到嬷嬷手中,他交代几句,在边上候着。
须臾,嬷嬷们把菜洗净切好,她们往后退。
他捏起鸭肉丢铁锅中,抓把油丢进去。
烟雾袅袅升起,北辰杵在下方,他抓把柴火扔。
铁锅中冒起火花,火越烧越大,转瞬烧到灶台。
于是,白亿泽丢下铁铲,他拽起北辰往外走。
嬷嬷们跑出来,她们吓得浑身颤抖。
他看了一眼里头,扯起嗓子喊:“走水了!”
“走水了!”小太监走近,他抓起木桶丢水缸中。
有个嬷嬷走来,她板着脸:“是你做饭烧御膳房!”
“快,洒水!”白亿泽抓起木桶扔,他额间冒出细密的汗。
几个人忙活片刻,火苗变小,烧焦后的御膳房只剩下灰烬。
白亿泽满脸憔悴,他那双眸子写满忧虑。
“驸马,本宫想你!”徐胧月走近,她扑到他怀里。
他一惊,抬起眼皮望着她。
她腮边火烧般红,挑了挑眉。
“方才本宫在屋里等,等很久没瞧见驸马,便想来御膳房瞧瞧!”
闻言,白亿泽脸上满是愧疚,他抬手指过去。
她转过身,扭头望着。
烟雾袅袅升起,灶台上堆满灰,碗盘掉地上,一片狼藉。
老嬷嬷走近,她抱着一只野鸭送来:“这是老奴昨夜打的!”
“走,孤烤给三公主吃!”白亿泽拽起野鸭,他同徐胧月往前走。
她跟过来。
草地上升起篝火,火下挂着鸭子,鸭肉泛起油光。
徐胧月舔舔舌头,她撅起手,抬手伸过去。
“烫手!”白亿泽拽开她那只手,他那双眸子冰冷无温。
她垂下头,靠在他怀里。
一轮弯月挂在天边,照的山谷如诗如画,漫山遍野的小花绽放。
他拿起鸭肉送来。
她接过鸭肉放嘴边吞下。
随后,他说起徐胧玉被送去浸猪笼一事。
徐胧月勾起薄唇浅笑,她语气微顿:“二姐姐活该!”
说完,她抬手指过去。
野山羊迈起小短腿往前走,灰兔子和山鸡在林中乱窜。
白亿泽一惊,他起身,往前走两步:“听说嵩山野兽多,孤打几只小动物给三公主补身子!”
“本宫这就让母皇准备狩猎大会!”徐胧月转身,她提着裙摆往前走。
他跟过来。
月光照在屋脊,琉璃瓦上两条金凤,似欲腾空飞去。
卧房内,女帝握本佛经翻,她放下经文,满脸担忧。
徐胧月走近,她浅行一礼。
女帝看了一眼徐胧月,她语气微顿:“三公主中巫蛊之术,也不告诉母皇!”
“儿臣不想母皇担心!”徐胧月抬起头,她挑了挑眉。
顿了顿,女帝脸色阴沉下来,她板着脸:“是她,在长乐坊待着也不安生!”
闻言,徐胧月没说话,她握起女帝水袖扯。
女帝脸色变黑又变绿,她恨萧海棠。
就连徐胧玉,女帝一并讨厌。
“朕会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行!”
“启禀母皇,儿臣也是这样想!”徐胧月酥麻声音响起:“母皇,一年一度的狩猎大会是不是快要开始!”
女帝拿起佛经翻,她连翻几页,神色有些恍惚。
她记得皇帝从前喜欢狩猎大会。
后来,皇帝风疾犯了,他再也没关心过。
随即,女帝拿起佛经送来,她清脆声音响起:“三公主性子太过于调皮,母皇希望你抄几日经文!”
“抄完十本举行狩猎大会!”
“是,母皇!”徐胧月抬手接过佛经,她垂下头,转身往外头走。
待徐胧月走远,女帝皱了皱眉,她满脸担忧。
香巧走近,她浅行一礼:“女皇陛下,你就这么放过二公主!”
“谁说朕放过她!”女帝板着脸,她握拳的手在颤抖。
她每每想到徐胧月受苦,那颗心撕裂般疼。
忽然,她靠在香巧耳边,小声道:“听说山下很多人病死,到时取下带病气衣裳捏碎,再将病气过给她!”
“是,女皇陛下!”香巧垂着脸往外走。
翌日,徐胧月端坐在桌案前,她拿笔抄佛经。
明黄色宣纸浮现黑色小楷字,白亿泽握起佛经翻,他没想到她会这般认真。
她放下笔,抬手划过他胸膛。
他板着脸,撅起的嘴能挂油壶:“三公主,你正经点!”
“本宫喜欢驸马的八块腹肌,摸摸还不行!”徐胧月放下笔,她眯着眸子,勾勾手指头。
她要勾走他的魂魄。
他抬手扶着她后背,她挺直腰板坐好,没再说什么。
忽然,白亿泽看了一眼北辰,他轻声开口:“去长乐坊盯着二公主!”
“是!”北辰抱拳叩首,他穿过廊庑走远。
徐胧月一惊,她很想知道,徐胧玉变成什么样。
红粉交错纱幔从二楼门楣垂下来,落在瓦檐下,红灯笼高高挂起。
一辆马车走在官道上,香巧扶车辕而下,她绞个绿帕子捂住嘴。
街边人来人往,几个人趴在地上。
她走近,瞅着那人半边脸长着血窟窿,不知是什么恶疾。
于是,她拿起银票递过来:“给你,我买这件衣裳!”
“谢姑娘!”那人跪地磕头,他脱下衣裳举着。
香巧走近,她拿剪子剪小块布料扔白瓷瓶中摇晃,倒些水进去。
瓶中汁液便是那人的病气。
她转身,走到摊子上,指着红色襦裙:“掌柜的,多少钱!”
“一两银子!”掌柜的握起襦裙送来。
香巧接过襦裙,她抓起银子丢摊子上,转身离开。
北辰跟后头。
漆红大门边站着很多姑娘,香巧穿过人群走来,她两手叉腰,抬起头:“奴婢要见红玉!”
姑娘们围过来,她们不敢吭声。
北辰走近打量。
很快,梁圆圆走来,她看了一眼香巧,满脸疑惑。
香巧拿起红色襦裙举着,她拽起白瓷瓶放水袖中,把汁液倒下去。
“女皇陛下赏给红玉一件襦裙,交代奴婢亲手送给她!”
“哎呦,红玉姑娘好福气!”梁圆圆疑惑地望着,她感觉没好事,不想多说。
于是,梁圆圆带着香巧往前走。
北辰走来,有姑娘走近,他浑身不自在。
门“咯吱”一声响,众人走近,梁圆圆绞个红帕子指过去:“红玉快起来!”
屋内纱幔中,徐胧玉坐在床中间,她浑身透着狠戾气息。
她那日扔水中浸猪笼,离开那会儿被李丽质瞧见。
李丽质想救徐胧玉,她打不过两个护院。
思及此,徐胧玉待在长乐坊忍辱负重,想离开这里除掉女帝。
很快,香巧走近,她拿起红色襦裙送来:“女皇陛下赏给你的!”
“是!”徐胧玉浅行一礼,她抬手接过红色襦裙。
忽然,香巧靠在梁圆圆耳边小声嘀咕。
“放心,她今夜穿这件襦裙伺候男人!”梁圆圆勾起薄唇冷笑,她浑身透着娇媚气息。
香巧浅行一礼,她看了一眼梁圆圆:“告辞!”
说完,香巧推开门往外走。
待他们走远,梁圆圆拿起红色襦裙丢床上:“换上!”
“是!”徐胧玉接过红色襦裙换好。
梁圆圆狠狠地瞪了一眼,她清脆声音响起:“今夜你伺候荷兰公子!”
“我等他!”徐胧玉想要离开这里,她只能放低身段求荷兰辞。
随即,梁圆圆转身离开。
入夜,荷兰辞走近,他脸色阴沉下来。
他从前爱过徐胧玉,她变成这般样子,满脸愧疚。
“红玉今夜陪你!”梁圆圆走近,她浅行一礼。
荷兰辞脸色一变,他握住梁圆圆下巴,浑身透着狠戾气息。
“她千人睡万人骑,你不怕本将染上花柳!”
“我这不是在逗你!”梁圆圆勾起薄唇浅笑,她抬手指过去。
一个男子走近,他推开门往屋里冲。
卧房传来叫唤声,那声音听的让人头皮发麻。
荷兰辞一惊,他感觉是个不眠夜。
屋脊上,北辰抬手翻开瓦片,他盘腿坐好。
月光落在徐胧玉脸上,她浑身颤抖着,垂下头,满脸愤怒。
男子拽起她身上红色襦裙扯。
粉色纱幔翻飞,白肚兜和红色襦裙掉出来,紧接着是灰色袍子,绿裤衩落在衣裳堆里头。
转瞬,粉色锦被高高凸起,徐胧玉前脖和锁骨倒映着暖味,她眯着眸子,那只手垂下来。
他躺在她身边,睡的香甜。
“呼噜”声响起,北辰躺在瓦片上,他打个哈欠。
夜里下起小雨。
晨风吹过,熄灭的红烛底端,堆积着薄冰般的烛泪,晶莹剔透,泛着白光。
北辰趴在瓦片上,他那双眸子直勾勾地望着下方。
“啊!”男子跑出来,他吓得浑身颤抖。
屋内纱幔中,徐胧玉抬手摸着半边脸颊,她这才发觉掌心有血。
她走近,端坐在妆奁边。
转瞬,她抓起铜镜扔。
“嘭嘭”声响起,她走到外头,抬手指过去:“放我出去!”
梁圆圆走近,她往后退半步,吓得脸色发白:“你……你脸上是什么!”
很多姑娘簇拥过来,她们纷纷望着。
随后,荷兰辞走近,他抬手扶起徐胧玉,握住她手心。
她倚在他怀里,那双眸子冰冷无温。
他只是不忍心,她这般受苦。
于是,荷兰辞扶起徐胧玉往前走,他边走边望着她:“本将带你去道馆,道医能救你!”
“谢荷兰公子!”徐胧玉握住他手心。
一抹黑影飞下来。
午后,屋脊上挂满垂柳,紫色小花随风飘在草地上。
六角亭中,徐胧月拿笔抄佛经,她抄两笔,拿笔画脸皮。
那抹脸皮还未画完,她藏在水袖中。
白亿泽走近,他握个戒尺举着。
她吓得脸色发白,垂下头,拿笔继续抄。
圆桌上堆满佛经,白亿泽抬手翻开一本,他板着脸:“三公主,你怎么才抄一本!”
“本宫手慢!”徐胧月好不容易憋出几个字,她放下笔,握起脸皮放手中把玩。
他瞅着她这般样子,感觉会辜负女帝。
女帝想让徐胧月抄佛经练心性,她这野性子改不了。
忽然,北辰走近,他抱拳叩首:“启禀三公主,昨夜香巧送襦裙,二公主脸上长满烂疮!”
“那些疮怪吓人,荷兰公子怜惜她,抱着她不松手!”
“贱人就是矫情!”徐胧月脸色阴沉下来,她不会忘记荷兰辞前世怎么爱徐胧玉。
果然命运怎么转,他还是没有违背内心。
随后,北辰摸摸脑袋,他语气微顿:“荷兰公子临走时,说带二公主去道馆!”
“北辰你再去瞧瞧!”徐胧月看了一眼北辰,她拿笔抄佛经。
于是,北辰垂着脸往外走。
夕阳西下,道馆宛若古老的水墨画,内院种满花草树木,给人远离尘世感觉。
漆红大门开个小缝,荷兰辞扶着徐胧玉走近,他喉结微动,漆黑的眸子是压抑的怒气。
她着一袭紫裙,面戴紫纱,脸颊臃肿,眼角边有血窟窿。
忽然,一抹黑影飞到屋脊上。
他扶起她走近。
她跪下,双手合十拜拜。
两个小道簇拥在门口,他们拿起扫把洒扫。
“清虚道人这几日炼丹药,听说那药长生不老!”
“师傅除了炼制丹药,他还会瞧病!”
荷兰辞走近,他抱拳叩首:“在下想找你师傅!”
“你师傅在哪?”徐胧玉走过来,她看了一眼二人。
他们面上有些为难,拿起扫把往后退。
于是,荷兰辞转身往后头走。
徐胧玉抬手指过去:“快看!”
荷兰辞抬起眼皮打量,他一惊,满脸诧异。
道人走来,他着一袭青色长袍,手持玉柄拂尘,背负古朴道剑,那抹白胡子垂下来。
他走近,面容消瘦又安详,给人超脱俗世感觉。
荷兰辞往前走半步,他看了一眼道人:“求道人救救她!”
“道人行行好,救救奴家!”徐胧玉走来,她那双眸子泛着狠戾。
道人抬起眼皮望着徐胧玉,他握起拂尘甩甩:“她这是风疹,不传染,吃几日汤药便好!”
“那几个窟窿是蜘蛛蛋,得用香烛烧,只是长在脸上,烧后会留下疤痕!”
闻言,徐胧玉惊呆了。
她没想到脸上会有蜘蛛蛋,
若是火烧变丑,荷兰辞还会不会要她。
他只是可怜她,见她无依无靠,送他过来瞧病。
荷兰辞压低声音道:“先用火烧,至于疤痕,本将再给你寻药!”
说完,他递给江枫一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