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我在方杞的催促下,租了一辆丰田酷路泽,便向雅鲁藏布江大峡谷赶去。
西藏的天空永远是那么蓝,云朵永远是那么白。
一路上的风景变幻莫测,使人心驰神往。
我们看了雪山与峡谷的梦幻组合,目睹了云雾缭绕在南迦巴瓦半山腰的波澜壮阔。
傍晚时分,我们见证了日照金山的奇观,当金色的阳光撒在白雪覆盖的山峰上时,那一刻,我被深深的震撼到了,我无法用语言形容我当时的感受,只能在心底惊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入夜之后,我与方杞住宿在索松村观景民宿,倒上一碗甜茶,看着窗外在夜色中起伏的山脉,感受着这片秘境之地的安宁。
我们从民宿出发,去了贡德林草原。
在这片海拔四千多米的草原上,成群的牦牛悠闲的吃着草,肥硕的马驹欢快的嬉闹着,掠过的雀鸟动情的唱着歌。
看着广阔无边的草原,我才真正体会到了“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悠远意境。
方杞似乎忘记了烦恼,像个小孩子一样在草地上尽情的奔跑,随后又用手里的索尼相机不断的复制着眼前的美景。
在贡德林草原,我与方杞留下了我们之间的第一张合影。
我们去了羊卓雍措,被称作“人间仙境”的羊湖,是一片人间的净土。
它像蓝色的珊瑚枝一般平铺在高原之上。
湖水碧波如镜,湖滨水草丰茂,湖中鱼儿
成群。身临其中,使人流连忘返。
方杞蹲在湖边,看着不远处一群时而飞在天上,时而游在水里的白色水鸟问道:“苏北山,你知道白色水鸟的故事吗?”
我摇摇头,回道:“不知道。”
方杞用手轻轻划了一下水面,随后缓缓讲述道:“在很久以前,湖边有个叫白地的村子,村里住着一位漂亮的姑娘,她每天夜里都要到湖里洗澡,因此,她的肌肤像白玉一般洁净。村里有一个农奴主看中了这位姑娘,想把她占为己有。但姑娘已有了自己的心上人,说什么也不愿意嫁给农奴主。有一天夜里,农奴主躲在湖中,乘姑娘下水洗澡时,一把将姑娘抱出水面,想要把她抱回家去。这时,天上飘来一朵彩云,云端站着一位仙女,她用佛珠将凶残的农奴主打死,但农奴主还是死死抱着姑娘不松手,结果两个人都沉入了湖中,姑娘也被淹死了。”
我问道:“然后呢?”
“然后第二天黎明,人们来到湖边寻找这位女子,呼喊她的名字。突然,从湖中飞出了一只白色的水鸟,据说这只水鸟就是姑娘的化身。”
我愤愤的说道:“这个农奴主还真是可恶!”
方杞只是看了看我,没有再说什么。
……
在第四天的时候,我们去了嘉措拉山口,看高原的烈风撕扯着经幡,看五彩的隆达飘向天空。
方杞的头发被苍劲的山风吹的凌乱,几缕散发随意的遮在她的脸上。
她双目紧闭,十指交叉握在一起,对着山口虔诚的祈福。
第五天,也是我们行程的最后一站,三大圣湖之一的纳木错。
方杞说她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写生,于是我们没有买门票进景区,而是绕行到多琼扎不涨,从公路拐到一条小路上,来到了湖边。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当看到纳木错的时候,还是被震撼到了。
这块古象雄佛法雍仲本教的第一圣湖,它的东南部是直插云霄,终年积雪的念青唐古拉山的主峰,北侧倚偎着和缓连绵的高原丘陵,广阔的草原绕湖四周,天湖像一面巨大宝镜,镶嵌在藏北的草原上。
我在湖边停好车之后,方杞喂食着水鸟。她这些天就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一样,脸上总是挂着笑容。
很难想象,她曾经是一名抑郁症患者,我也庆幸,当时从她手里夺下了那一把白色的药片。
人的缘分妙不可言,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初见时气的我咬牙切齿的女人,会在机缘巧合下拯救了她的生命,后来还成为了我的朋友,并以陪伴的方式治愈着我的孤独。
我们并肩站着,目送夕阳隐入西山之后,她支起画架开始画画。
微微夜色席卷的纳木错显得有些神秘,起伏的山脉只能看清轮廓,想必擅长黑白色调构画的方杞一定能在这片绝世美景之中创作出一幅传世佳作。
我则支起一张折叠椅子,点上一支烟,远眺着夜幕下的湖光山色,只觉的此时的自己无比平静。
平静到忘记了俗世中的纷纷扰扰,爱恨离别。
不知过了多久,方杞来到的身边,欢快的说道:“苏北山,你评价一下我画的怎么样?”
“你让一个连美术课都没上过几节的人评价一个画家画的画,你的脑袋是被高原的风吹傻了吧?”
方杞并没有理会我对她的言语攻击,只是自顾自的说道:“感觉之上,你按照自己的感觉评价就行。”
我这才接过她画的画看了一眼,画布上蓝色的湖面,绿色的草甸,灰色的山峦,白色的覆雪,金色的太阳构成一幅五颜六色的写实画面。
我凭感觉直白的说道:“画的很好,就像用相机拍出来的一样。”
停了停,我好奇的问方杞:“你画的画不都黑不溜秋的吗?怎么今天用了这么多色彩?”
方杞回道:“我内心的世界现在是彩色的,画出来的画自然也就是彩色的了。”
这貌似是一个很合理的回答,艺术家一般都注重内心感受的表达。
我接着问道:“你画画的时候天都快黑了,怎么画出来的是白天的场景。”
方杞没好气的说道:“梵高的《罗纳河上的星夜》也是在白天画的呢,好的绘画者作画一半靠观察,一半靠想象,看来你真是一点艺术细胞都没有。”
我不服气的说道:“谁说我没有艺术细胞,只是我的艺术细胞没有生长在绘画这个领域而已。”
方杞带着几分好奇,问道:“那你的艺术细胞生长在哪个领域了?”
我想了想,说道:“音乐!”
方杞怀疑的看着我说道:“认识你这么久了,我怎么没发现你在音乐领域的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