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方杞。
她接着说道:“应该是李老师,等我先去换个衣服。”
我摊摊手,对乔茹说道:“看吧,这就叫‘女为悦己者容’,刚才见我时多邋遢,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方杞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便向二楼走去。
乔茹也在对讲器中礼貌的说道:“李老师,您稍等一会。”
两分钟之后,方杞再次下楼的时候,已经换好了衣服,头发也扎了起来。
我打开门,也第一次见到了乔茹口中的李老师。
李老师瘦瘦高高的,戴着一副银边眼镜,穿着一件板正的棕色夹克,直筒的西裤搭配着一双黑色的皮鞋,给人一种斯文儒雅的感觉,颇具一股学者的风范。
李老师看见我先是一愣,随后露出一个温文尔雅的笑容,说道:“你好,我是乔茹的老师李牧山,过来给她授课。”
我回以微笑,为避免不必要的误会,于是说道:“我是乔茹的哥哥苏北山,过来看看小茹,小茹的学习就麻烦你了。”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我是小杞高薪请过来的,说什么麻烦。”
小杞,从这个称呼来看他俩应该已经熟络了。这样也好,方杞就又多了一个朋友,以至于不会像以前那么孤独了。
打过招呼之后,我将李牧山让进了屋子,他走到方杞和乔茹面前,笑着说道:“你俩还没吃早餐吧?我给你俩带了早餐,赶紧趁热吃吧。”
随后,李牧山又抱歉的对我说道:“不好意思苏先生,不知道你也在,所以没给你带。”
我摆摆手说道:“没关系,我马上就要走了,待会出去随便对付一口就行。”
随后,跟几人打了个招呼后便离开了曲江大境。
在路边的花店里买了一束康乃馨,随后打车向西京医院赶去。
来到5楼的12病室门口,敲了敲门,得到应允之后推门而入。
这是一间单人病房,环境很好,窗台上还摆着绿植。程知夏的父亲程念躺在病床上,气色看起来有些差。
守在病床旁边的,除了程知夏外,还有韩晓冬。
韩晓冬在这我并不意外,因为他与程叔更加亲近,而程叔也一直把他当做未来的女婿。
我看了一眼程知夏和韩晓冬,随后从另一侧来到程叔身边。
程叔看见我,略带抱怨的说道:“你个怂娃还知道来看我啊。”
我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您一天日理万机的,我就是想去看您,您也忙的没时间见我啊。”
“这么说,反倒是我的不对了。”停了停,程叔叹了口气,接着说道:“现在倒下了,以后就有大把时间了,你小子就多来看看我,陪我下下棋,喝喝茶。”
“程叔,您只是暂时倒下,过两天就又矫健的站起来了,那么大的一个公司还等着您主持大局呢。”
程叔摆摆手说道:“我老了,身体不行了,知夏跟着我也历练了三年多,现在可以独当一面了,等过些天我就召开股东大会,把公司全权交给知夏后,我就安心养老了。”
难怪程知夏最近变得很忙,原来程叔早已有了将公司全权交给程知夏的计划,只是这次突然病倒让这个计划提前了。
程叔轻叹一声,自顾自的说道:“但毕竟知夏是个女儿之身,身边得有个人帮衬着我才能放心一些。”
停了停,程叔侧过脸看了一旁的程知夏和韩晓冬,说道:“你俩过来。”
程知夏和韩晓冬很听话的靠了过去,程叔拉起程知夏的手,又拉起韩晓冬的手。
他将两只手放在一起,语重心长的说道:“你两个要是能早点结婚,相互扶持,我也就放心了。”
看到程知夏和韩晓冬的手放在一起,我的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不是滋味。但这个时候,我只能假装没心没肺的笑着。
我多虚伪啊!明明很难受,但却只能笑。
程知夏看了我一眼,连忙抽回了自己的手,对程叔说道:“爸,这几年跟着你我也学了好多东西,公司的事我自己一个人能搞定。”
程叔面露厉色,说道:“我没有怀疑过你的能力,但是人情世故方面你还差的远,我手底下那几个人是什么秉性我很清楚,商业场上的事情纷繁复杂,光靠能力是不行的,一个不留神就会万劫不复。晓冬是个通晓人情的孩子,身后也有四海电子做支撑,你俩若是能早点成婚,也算有个依靠。”
“爸,我不想把感情的事和工作搅合在一起。”
程叔明显不悦,他生气的侧过脸,不再和程知夏交流,而是对我说道:“北山,你跟知夏关系好,你帮我劝劝这孩子,早点跟晓冬把婚结了,也算了却了我这个老头子的一桩心事。”
我僵硬的笑了笑,说道:“我会的。”
劝说自己喜欢的女人嫁给另一个男人,还真是讽刺。
程叔又问道:“听说南溪这个丫头也回来了?”
我点了点头,回道:“是的。”
程叔呢喃道:“回来了好啊,回来了你俩也抓紧点把婚结了,士林两口子和博儒两口子泉下有知的话,也一定会为你们感到高兴的。”说着,程叔的语气沉重起来,目光也变的无比深邃。
士林是我父亲的名字,博儒是蒋南溪父亲的名字,听到这两个名字,我心中一颤,下意识的想去摸烟,反应过来这是病房后,便放弃了抽烟的想法。
随后程叔又狠狠地瞪了程知夏一眼,恨铁不成钢的说道:“顺便也给这两个孩子做个榜样。”
我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我感到有些压抑,随便找了个托辞离开了医院。
临近六月的天气有些燥热,正午的太阳炙烤着大地,滚烫的阳光灼烧着我的皮肤,奇怪的是,我的皮肤麻木的感受不到疼痛,反倒是隐藏在皮肤下面的心脏,竟然在暗暗作痛。
漫无目的的晃荡在街上,看着南来北往的人流和川流不息的车流,突然觉的这个待了二十多年的城市让我有些陌生,陌生到不知道自己下一个地方应该去哪。
走的累了,靠在街边的护栏上抽了一支烟。想了想,自己应该做些事情了。
于是伸手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朝着幸福巷的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