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衍一看见这座山谷，第一眼注意到的，是伫立在山谷正中央，一柄闪动着赤金色彩的巨剑。
金灿灿。
明明静置而立，但赤金巨剑却仿佛有着生命般，在剑鞘上，淡淡隐隐地不时浮现出光采。
在一片花红翠绿的草地之中，赤金巨剑周围，却异常的长出与巨剑相近的、赤金颜色的草，以长剑入土处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延伸。
当风衍看到的时候，赤金色的草地已经围成半径三尺的圆，远远望起来，就像是一片绿色草地中有着一颗金色太阳。
这种奇景，他还是第一次看见。
“阿尘，那个──”
“剑有灵、气有韵，这里本来就是灵气丰盈之地，灵草会受到影响，并不奇怪。”凤千墨淡定地说道。
就这种淡定的功夫，让风衍真是又爱又恨。
唉，什么时候才能见到阿尘有惊吓的表情呢？
论：为什么风衍想见到凤千墨惊吓的表情？
答：因为阿尘太淡定太全才了啊！都不像人。
“不像人？”凤千墨语气淡淡的。
风衍顿时抖了一下。
嘀咕被听见了！他念太大声了!?
“呃──是不像平常人。”风衍立刻ㄠ回来。“阿尘你那么天才，当然不像正常人啦，是非常人。”
这绝对是称赞，他拍胸脯保证。
凤千墨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不太相信的。
“真的。”请看他的眼神，比珍珠还真──诚。
凤千墨这才转回头，继续望向山谷外。
风衍以为他在看雪，其实不然。
他看的，是雪色外的天际。
本该是湛蓝的天空，最近隐隐有了霾霭之象。
而且霾霭之色，还淡淡泛出红光。
从西南方向起，变化虽细微，但确有扩散之象。
凤千墨凝视着，脸上却没有出现什么不同的神色，耳边却仿佛听见刀剑交击的铿锵之声。
凤千墨和风衍转回身，一点都不意外地看见位在山谷西处的石炉桌旁，还坐着一赤、一玄两个男子。
石桌左边坐着的，是一名看似年约二十七、八岁的男子，面容俊雅，却有着清冷带杀的气质，如他一头白色长发，看似平凡无奇、却又不容忽视，一身赤金色的长衣，更彰显出不羁的灿扬。
石桌右边坐着的，是一名看似年约三十的成年男子，五官刚毅、高大威猛，神情不怒而威，看人的眼神充满威压、气势凌人，一身玄衣、暗金色为绣，在在显出贵气与不凡。
两名男子看似不动，周身气流却完全不同。
一个如行云流水，融于自然中的气息，仿佛有着无数道飒飒剑声，飘荡着肃肃的冷杀之意。
一个掀起周身凛凛风声，无形的形成一道威杀之气，凝结成一股霸气，以碾压之势进逼向前。
凤千墨拉着风衍，向后退了两步。
“阿尘，他们这不会又开始??”
凤千墨点头，“神识比试。”
“??”风衍无语。
他和阿尘来到这里五天，除了第一天，那个白发男子还对阿尘打了个招呼──点一下头也算打招呼。
除此之外，那两人就一直坐在那里，没怎么动过。
阿尘在进山谷的第一眼就看清这两人的“不对劲”。
于是拉着风衍一掠身，就避到东方水位。
是避免干扰到他们，也是避免被卷入他们之间，变成被殃及的池鱼。
眼前看的不可信，凤千墨试着以神识试探，就发现以他们两人为中心方圆的灵气躁动紊乱却又有某种秩序，凤千墨的神识立刻收回来。
不再“看”，而用感知。
感知周围灵气的异动，感知两人周身气势的变化。
这一感知，就连五天。
凤千墨也从警戒到完全不惊。
还有闲给风衍分析情况、看看美景、观察天色。
“他们是──”风衍没见过这两人。
“凤千岁，”停顿了一下。
“应无极。”后面这个，是推测的。
风衍轻抽口气。
“苍元大陆两大传奇!?”
虽然风衍来到苍元大陆的时间不长，但是这种大人物、大消息，风衍却早就听说过了。
常听他们多厉害、多潇洒、多天才、多惹不得。
但真正见到了人，风衍最大的感想是──你们两个真能打。
这能打的程度让他都快觉得──号称苍元大陆两大传奇的人物，一点都不高大上了。
“一剑、一刀，虽然与你修炼的方法不同，但你若能看懂，也许能从中领会出什么。”凤千墨淡淡说道。
“我明白。”
看了五天，风衍看不懂，也稍微有点明白了。
这比试，不能用眼睛看，而是要捕捉四周无形的灵气流动。
以感知力、以神识。
这两人的比试，并没有真正动手。
因为真的动了刀剑，这处山谷绝对会毁了。那多浪费！
所以他们，是以神识在过招。
虽然风衍还无法完全知晓其中的凶险，但依据阿尘对他解释过的话：
“以神识过招，其实比真正动手还要凶险，尤其他们的对敌方式，就如同手中握着兵器一样锐利。一不小心，伤了神识，可能修为再无法晋进一分；严重一点的，变成痴痴傻傻都有可能。”
但是他们却好像一点都不担心有这种后果。
不但每次对招犀利、更是次次全力以赴，只定下比试时间，时间一到，两人便会各自收招。”
截至目前为止，前四次比试，次次平手。
两人面对面静坐，看似平静，神识却仿佛巨大的兵器。
白发男子的神识，是一柄闪着赤色火焰的巨剑，巨剑有形，化出无限剑意，或刺、或转、或削，能千剑化一、也能一化千剑，剑形未至意先至，式式攻击、又式式防守。
而玄衣男子的神识，却是一把冒着凛凛寒意的宝刀，一形一式间，刀影重重叠迭，看似相同、却在刀影出时变化了形式，式式相连、却又式式独立，一刀无尽，一刀凌断。
他们没有留情、也没有留招，每一次比试，看似两人隔着石桌面对面而坐，但事实上，他们的神识，却早已形成刀与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