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五点头道:“此言有理!不瞒将军,我主于辽东郡已有一城,城内民众倾心相随;麾下水军、步兵、骑兵等精锐之士,不下五千之数。此乃人和;辽东远离中原,进可攻幽并二州,退可入汪洋大海,进退有度,攻守相宜,此乃地利;如今天下大乱,未来几年起义不断,朝廷自顾不暇,无力平定辽东,此乃天时也!”
“天时地利人和齐备,我主崛起已是必然!”
“我主有言,存地失人,则人地皆失;存人失地,而人地皆存!广宗县已被朝廷盯上,已无生机。唯有将军令麾下黄巾归附,方可避免无辜牺牲,留存火种,还望三思!”
锦五的一番话自然是夏凡所授,虽然有一定夸张美化成分在内,但是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还是有着一定的吸引力的。
果然,张宁闻言不语,开始默默沉思:“存人失地……好大格局!”
而张角则是眸光一闪,面露难色道:“如今卢植围城,准备齐全,纵我有心转移黄巾,或是突围不得,或死伤惨重……当奈何!唉!”
“此事易尔!将军且静看我家主公之手段!”锦五笑着从怀中掏出一盒人参,“此物名唤人参,乃辽东特产,有补气血之妙用。将军食用此物,虽不能祛毒,亦可保两月之内无恙也……”
“两月?”张宁神采再次转为黯淡。
锦五点头道:“是也,此举只可续命……还望天公将军早些做好筹谋!”
这话即是说:你死局已定,趁着还有时间早点安排好身后事吧!
说罢,锦五拱手拜别,退出屋外。
当然,再回到城内自己住处是不可能了,因为引路的黄巾力士已经替他安排好了“新居”。
“父亲,您是应下此事了?”
屋内只剩下二人,张宁问话也不再顾忌。
锦五的话,张角没有拒绝,反而抛出了一个条件,这是一场心照不宣的交易。
张角大笑起来:“此乃缓兵之计也!若围兵已解,我等缘何要走?!”
“那父亲岂非食言?”张宁的眉头紧皱,显然不喜欢张角如此做派。
“非也!若朝廷兵退却,广宗城内必有人外出逃命,这些人别予他夏凡好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张角此刻神情很是得意。
“这……父亲怎可……”
张宁还要争辩之时,张角不满的声音传来:“好了!汝怎处处为外人说话?”
张宁无奈,跺脚而去。
“这丫头,今日如此反常。莫非……罢了,尚余两月寿命,我得好生谋划一番……”
“夏凡,辽东……这天下愈发有意思了……”
光和七年,九月。
卢植和张角还在对峙,卢植稳稳占据上风,张角的广宗城内已经开始出现乱象。
恰在此时,汉灵帝刘宏派遣的监军到了。
军帐中。
左丰一脸笑意道:“听闻将军与张角贼子交手数次,皆大胜之,缴获不菲,可有此事哇?”
卢植摇头道:“些许小胜而已,张角主力犹在。至于缴获,黄巾贼子,有何家当?破铜烂铁而已。”
左丰笑意敛去,心中暗骂:“老登,装听不懂是吧!?”
于是,他又在帐中环绕一圈,拿起一个砚台道:“玉石砚台,卢将军好雅致!如此惬意,倒让我羡慕得紧啊!”
说罢,一遍又一遍用秀手抚摸,满眼都是不舍的模样。
卢植也不惯着,直接道:“此乃吾之弟子相赠,一番心意比诸物之自身更显珍贵,恕老夫无能为力!”
左丰强忍怒气,换了个话题道:“从洛阳至此地,山水迢迢,舟车劳顿,半条命似是折腾没了,看来得花费一番功夫调养调养。”
这“花费”二字,左丰咬字极重。
卢植佯作恍然大悟,起身关怀道:“既是如此,左大人还等什么?速速去歇息,好梦最是能温养人。来人呐,送左大人!”
“你……哼!”
见旁人在场,左丰不好发作,拂袖而去。
“腌臜阉货,也敢向老夫索贿,呸!”
尚未走远的左丰,向来耳尖,闻言更是面色如血色一般通红,拳头紧握,连指甲都扎进了肉中……
几日后。
一匹快马驶入洛阳,一封军报也呈到了刘宏案前。
“让父,你且处理吧!”刘宏语气很是慵懒,此刻的他刚刚进入贤者时间,一切都处于放空状态。
张让接过信简,念道:“黄门左丰启禀陛下:奴受监军之职后,不敢耽搁时日,夜以继日,奔赴广宗。所幸,卢植大军无恙,张角贼子亦是安稳。奴于军中待了半月,仍无战事。奴虽不通军事,可军中有乱象,奴秉直进谏——”
“其一,将士懈怠,围而不攻,整日闲坐,全无进取之心;”
“其二,卢植为帅,不思破敌,帐中练字,不知有何部署;”
“其三,广宗城破,以奴观之,强攻几日,定可一网成擒;”
“其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