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司辞战本想说没什么，但话到嘴边忽地一变，他停顿一下才接着道，“我腿撞到沙发上了，有点疼。”
“？”
江颜取出饭菜的动作停下来，看了一眼扶着沙发绕到前面坐下的司辞战，此刻她话里的疑惑很是明显：“为什么？”
这是在问他为什么突然撞到沙发上了，显然司辞战早就对她的住处无比熟悉，刚搬过来时没有撞上，反而是现在撞上了，怎么都不应该。
司辞战把自己能看见一点的事情讲了，江颜这才明白，他是受到了视力的限制。
视觉恢复了，偏偏又成了什么都看不清的状态，反而是对大脑处理四周环境信息的一种干扰。
按理说撞上沙发，司辞战没摔没倒，江颜本不会放在心上，但听司辞战说疼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情，让她怀疑是不是空间力药剂还有别的副作用，但没查出来，于是走过去在他身边半蹲下，撩开他的裤腿，要检查一下撞到的地方。
司辞战这么说确实是想让江颜关心自己一下，或者说心疼他一下，但也没预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连忙慌乱地抓住她的手：“没那么严重，不用看了。”
“是吗？”江颜不解，“但你说疼？”
司辞战心虚了起来，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江颜动作干净利落地扣住他脚踝，一手将深绿色的军装裤腿推了上去。
检查一番后，确实没有什么问题。
“有什么别的不适吗？过了一周，或许应该再去医务处检查一次。”江颜起身取出纸巾擦了擦手，声音平静得有些淡漠地询问他。
司辞战面上染着一层薄红，也不知道是太过心虚还是因为什么，听完江颜带着研究性质的询问，他终于反应过来，江颜是在怀疑还有没被检查出来的副作用，连忙解释：
“没有不适，这点疼痛对我来说也完全可以忽略，训练的任何一点小伤都比这个严重，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个事实？”
江颜沉默了。
她确实没想到司辞战会只是想告诉她一个简单的“撞到沙发有点疼”的事实，而不是这句话有着别的身体似乎有变化的意义。
这件事放到司辞战身上，显然是小题大做。
“让你担心了。”感受到她良久的沉默，司辞战有些忐忑地开口，起身伸出手，想牵着她去桌边，但由于实在看不清，又担心自己闹出什么类似不小心撞上沙发这类的笑话，只好在她身边轻声询问，“现在去吃饭吗？”
小题大做？
江颜抬头看向司辞战，过往的一些记忆忽地联系起来，这或许不能算作是第一次。
江颜在他眼里模糊成一片朦胧的色彩，她似乎有什么动作，但司辞战看不清，然后他听见江颜问他：
“既然你不把这种程度的疼痛当一回事，那一般来说也不会刻意提起。高中的时候你在医院骗我你生气会打人，和你现在特地向我强调你疼是一个原因吗？”
司辞战一愣，想起似乎已经有些久远的事情，那时候江颜没能从他这里得到答案，而后把他归类为骗子这类坏人之中。
他不由得笑了起来，尽管看不清眼前的人，可江颜却能看见他低头注视的瞳眸里只有自己的倒影，他道：“那时候的事情，你还都记得啊。”
江颜问他：“那时候你就喜欢我了？”
司辞战猝不及防被问到这个，似乎也宕机了一瞬，而后整张脸肉眼可见地慢慢涨红，他忍不住强调道：“应该不算是，那时候只是觉得你……你有点可爱，想逗逗你。”
后面的声音小了一些，江颜似乎没听清，追问了一遍：“什么？”
司辞战红着脸重复了一遍，江颜平静地回复他：“刚刚我听清了。”
司辞战：“……？”
“你骗我？”
“嗯。”
“你……”他突然有些啼笑皆非，面上的温度热的他整个人似乎都在一起发烫，最终憋出来一句似曾相识地问话，“为什么骗我？”
曾几何时，江颜在医院也是这么问他的。
江颜道：“可能我也觉得你可爱？”她的声音听起来半点没有情绪，不像是真的觉得他可爱。
这是他现在给江颜的回答。
司辞战在羞赧中抿紧了唇，尽量让自己面上的表情更平静一些，隐约察觉到她的视线始终落在自己身上，司辞战手心发汗，不知道她到底在看什么，总不能是突然发现他长得好看所以一直盯着他看个不停？
他的心跳在江颜的视线下不停攀升，用尽了理智也没让面上的温度降低，一阵无声的沉默后，司辞战道：
“我想吃饭了。”
江颜伸手拉着他到桌边，司辞战握着她的手跟在后面，看着前方移动的身影色彩，唇边的笑容终于毫无顾忌地扬了起来。
或许，他们之间有进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