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瑶没有想到魏成山找自己说话竟然是为了羞辱她!
这让她的心里顿时涌上了一股火。
只是,沈玉瑶绝不会在一个让她厌恶的人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情绪!
她的神情愈发得淡了。
她语气平静地说:“程立言娶谁,我嫁谁都是我们自己的事儿,不劳你这个不相干的人操心,你管得太宽了。
有操心别人的功夫,你想想自己吧。
刚才你说什么来着?
说高干子弟玩弄女性?说他们看不上劳动人民家庭?你有证据吗?
如果没有,这算不算是背后诽谤?算不算是侮辱革命军人的荣誉!
你说,如果我去找上级单位反应一下这个情况,去上报,你会不会为你犯的口孽承担责任?”
说到这儿沈玉瑶啧了一声:“哎呦,我差点忘了,你不是滨海人,是从京城大单位来的,是科长呢!
但,再大的官威,再硬的后台,在滨海也有能管得了你的人吧?
你的借调单位能不能管?
戚高工是不是你的领导?
你说,如果我把你今天跟我说的话去跟戚高工说一下,他是信你,还是信我?”
随着沈玉瑶越说越多,魏成山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在她提到戚高工后,魏成山的神情简直都能称得上气急败坏了!
他可是知道那个姓戚的对沈玉瑶有多欣赏。
之前两次出海,他都亲耳听到那人在程立言面前夸这个女人!
她要把今天这话告诉了戚正浩,那人真敢以此为理由把自己给退回去!
这年头告状本来也没人会找你要什么真凭实据。
加上要是领导介入的话,那基本上就是一告一个准儿!
更别说还是这种和军人挂钩的话题。
他可是被部队借调过来的人!
这要是被退回去了,还是以这种理由……
以后的前途就彻底完了!
魏成山万万不曾想沈玉瑶竟然如此的牙尖嘴利!
更没想到她竟然有这样一副恶毒心肠!
他明明是为了她好,好心提醒她,她竟然敢,竟然敢!
魏成山气得浑身哆嗦。
他用手指着沈玉瑶骂道:“你不识好人心!”
沈玉瑶轻啐了一口,说:“收起你的好人心,千万别再放出来了,没得让人膈应!
还有,以后不要再说什么喜欢我的话,听着让人恶心!”
说罢她转身就走。
只留下魏成山望着她的背影,恨得牙都要咬碎了。
沈玉瑶回到家双手扶着桌子久久缓不过来神。
不过这一回她没有哭。
虽然她把魏成山给骂回去了,可沈玉瑶不得不承认,那人说的一些话还是被她听进了心里。
她当然不信程立言是魏成山说的那种人。
沈玉瑶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能够感觉到程立言对她是真心的。
可是她也能够听出来魏成山说的那个干部晋升培训班是真实的,程立言现在去上的,必然就是那样一个性质的培训课程。
如果确实是这种情况,那那天他们无法领证的原因就彻底清楚了。
还是因为她的成分。
这几天沈玉瑶没有闲着,她通过各种侧面的问询,从两个好朋友的口中打听出不少关于这个时代的信息。
有一些原主有点记忆,有些原主也不知道。
毕竟,那是一个自我封闭的姑娘。
从父母去世,家被人占了之后就不与外人打交道了。
沈玉瑶能够从她的记忆里得到的讯息太少。
可从赵圆圆还有蒋小燕那边,她知道的就多了。
即便这样,沈玉瑶也没有满足,她还报名参加了百货大楼组织的积极分子学习小组。
这个小组其实是为了应付上级检查才成立的。
就是带领一些愿意争先进的人读读书,读读报,了解一下国内的大好形势,领悟一下领导人的最高指示。
上班原本就已经够辛苦了,这样的学习小组根本没人爱去,沈玉瑶却主动报了名。
她是真想学。
也是真认真学了。
于是,不到十天的功夫,她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已经可以说是天翻地覆了。
她知道了什么是必须提高警惕不能说不能做的;
也知道了人与人之间的差别;
还知道了成分是怎么一个能压死人的东西!
程立言的不告而别,沈玉瑶相信他肯定是被迫的,必然有他的苦衷。
但沈玉瑶也清楚,她和程立言之间确实横贯起了一条鸿沟,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
想要跨越,不说粉身碎骨,至少也得把人摔得遍体鳞伤。
沈玉瑶不清楚程立言愿不愿意为了她去翻越这道沟,但她不会再哭,再为此不安了。
沈玉瑶决定如阿娘所说:改变不了,就接受事实。
如果程立言回来跟她说一切处理好了,他们还能结婚,那沈玉瑶必然是愿意的。
可他要真准备放手,决定放弃他们俩之间的约定,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沈玉瑶觉得她也能接受。
没什么的。
无双国也有和离归家一说。
她就当她和那个人没缘分,当他们和离了。
虽然自己无法归家,可沈玉瑶觉得,离了程立言她也能在这个世界生活下去了。
她也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第二天,沈玉瑶如常的出门上班。
走到院子里的时候,她感受到邻居们看她的眼神儿起了变化。
还听到有人在背后小声嘀咕。
不过她根本不在意。
她甚至连眼神都没有给那些人一个。
又过了两天,在沈玉瑶上班的时候,师父丁翠珍忽然过来把她叫到了那间独属于她们俩的小屋。
对她说:“之前跟你说的那个新花样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这件事沈玉瑶一直很上心。
听师父提起,她从抽屉里拿出了自己缝的画册,把最近画的一些还算满意的新花样子指给师父看。
丁翠珍很满意。
看后,丁翠珍朝沈玉瑶神秘地一笑,然后说:“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你要不要听?”
沈玉瑶最近就没听到过什么好消息!
听师父这么说,她笑着点头:“要听呀!”
丁翠珍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顶:“最近你太累了,累得瘦了一圈!你看看你衣服都显宽大了。
师父准备带你出去散散心,说吧,你现在最想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