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件一,在这个路口,接下来出现的第三个人,你去把他杀了。”
“不是,第三个人是谁?为什么我要杀他?”
朝歌一愣,猛地扭过头来问我,看起来很吃惊。
“不知道,不要问为什么。不过,你的视线最好不要移开,要是错杀目标,直接视同失败。条件二,明天十二点之前完成。”
我一边说,一边从钱包中找啊找,终于翻出一张足够面额的龙门币,递过去:“诺,定金。”
“当然,如果做不到,你就拿着一百块夹着尾巴离开这里就好。”
“……”
没有说话,但朝歌的注意力已经重新回到了公园入口。
第一个路过的流浪汉拖着废纸壳走过去。
“条件三,不能被任何人发现。”
“如果当时正好有送物流的路过呢?”
下意识,我瞟了他一眼。
带着杀气。
“好吧。”
朝歌自动把后面的话吞下肚,取而代之的,他从我食指和中指之间抽出那张皱巴巴的龙门币,用力揉进掌心。
“明天见。”
独留下这种如同老熟人间才有的告别话,朝歌一头像一头豹子那样冲了出去。
而我则颓靡回到刚才的长椅上,径直躺了下来。
我闭上眼,大有要在此处过夜的感觉。
丝毫没有顾及远处徘徊的流浪汉的感受。
他跛着腿来来回回,显然在找一个过夜的长椅。
那些破衣物下面,闹不好有着深浅不一的伤口。
或许这就是他过夜的长椅,只是我已捷足先登。
深夜的公园空空荡荡,路过的人自然寥寥无几。
无论是加班到深夜的上班族,还是无家可归独自徘徊至此的流浪汉,还是因为伤心事喝醉酒的醉鬼。
没有人知道他们正经历着比拼此生运气的关键时刻。
尽管不需要自己动手,可干杀手经纪人,我从没想过自己双手干净。
只不过,用一张龙门币购买一个素昧平生的人的性命,去拒绝一个新人。
“是不是太过分了?”
晖洁的声音好像又在耳边回响。
我的职业对她而言从一开始就不是秘密,但已经上了几年学,树立基本道德观念的女娃开始怀疑。
但自我中心的小屁孩,总是习惯先质疑他人。
“但是,如果杀死一个人,可以救一船人呢?”
“哈?”
“我是说,如果有五个无辜的人被绑在铁轨上,一辆失控的电车正朝他们驶来,片刻之后就要碾压到他们,幸运的是,你可以拉一个拉杆,让电车开到另一条轨道上,代价是在另一条轨道上还有一个疯子,你是否会拉动拉杆?”
“那五个人为什么会被绑在铁轨上?他们被绑架了吗?”陈晖洁问。
“就当作如此吧。”我挠了下耳朵。
“那我们得抢在他们被绑起来之前帮忙,要不然一切就来不及了。”
若有所思后,陈晖洁用拳头捶掌。
虽然但是,是从未设想的道路。
现在的你在干什么呢?
会不会在某个小巷被我买来的敌人追得灰头土脸抱头鼠窜?或者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引来了一众追随者众星捧月?
这是你从未经历过的苦难吗?
还是你渴望已久的试炼?
那边是晴天还是雨天?
要是你能放弃就好了。
但偏偏什么也不肯放弃,拼尽全力才是你的魅力所在。
“要是你能快点回来龙门就好了。”
无论怎样,为了锻炼新人花钱买一个路人的性命,还真是罪恶满满。
我一定是会下地狱的。
离开公园的时候,我放了一张一千元的龙门币在感染者乞丐的帽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