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烁眼中泛起一丝希望。
那种期待让我心中透着不忍,但我明白有些事必须果断。
“妈妈。”
黎烁的声音中含着颤抖,他急切地说,“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听爸爸的那些话,现在我明白了你才是最爱我的人。”
他的话让我心头一紧。
心底那股温柔的本能几乎让我的坚决动摇。
然而,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心底动摇的那份柔软压了下去,回忆起医生在走廊上的那些话。
他的话在我的脑海里一遍一遍地回响,提醒着我——
黎烁的病情并非表面那么简单。
“黎烁,”
我尽力使自己的语气温和,但带着不可抗拒的坚定,“我知道这对你而言很艰难,但妈妈相信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治好你的病。
“医生会用他们认为最合适的方式。我们都希望你康复。”
我话音刚落,看到黎烁眼中的希望慢慢地化作了绝望,他眼里突然涌起的不安和恐惧几乎刺痛了我。
“不,你不能这样!”
黎烁急促地低呼,声音里透着无助和乞求,“我想离开这里,妈妈,带我走!”
“求你了!!!”
我避开他的视线,不让他看到我内心的软弱。
打定了主意,我转而镇定地转向医生,说:“医生,请务必用你们的方法帮助黎烁。”
“只要是能够对黎烁有益的治疗,我不会干涉。”
医生点了点头,他的眼神里有一丝理解和赞许。
病房里的空气似乎凝固住了,只剩下黎烁不安的喘息和我努力压抑的情绪。
我知道这一决定对我和黎烁来说都是一场考验,但这是我们必须一起面对的。
哪怕它可能是撕心裂肺的痛。
转过身,我在那张充满期待和懊恼的脸旁徘徊了一瞬间,然后步伐坚定地走出了病房。
走廊上依然空无一人,我深呼吸,勉强让自己保持冷静。
我在走廊上来回踱步,恍若一个在汪洋中迷失方向的旅人。
心中不断回荡的是黎烁失望的眼神,他那一道道无声的呼救,像是无形的手,扼住了我的喉咙,让我难以呼吸。
“顾染。”
一道低沉而温和的嗓音打断了我飘散的思绪。
我抬起头,看到商言之正走向我,神情略显焦急,他一如既往地给人以稳重和可靠的感觉。
“黎烁怎么样了?”
他轻声问道,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我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希望掩藏住内心的动荡,但最终无济于事,泪水还是止不住地溢出眼角。
我无意识地摇了摇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似是无法承受这份母亲的内疚。
商言之的眉头紧锁,他选择不急于逼问,而是给我一些空间平复心情。
短暂的沉默后,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黎烁……他在求我带他离开。”
我终于开口,话语中夹杂着痛苦和自责,“我都没想到,自己居然能无情地拒绝……”
“而我当时居然都没有一丁点内疚。”
听到这句话,商言之一时无言,皱眉的神情显得更为凝重。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轻轻拍了拍我的肩,给予我一丝安慰与支持。
“顾染,我知道你做这个决定有多难。”
商言之柔声说道,语气中是难得的温柔和坚定,“不过我也知道,你做为黎烁的母亲,为了让黎烁能够不伤及周围的人做出多大的牺牲。”
我抬起头,眼中依旧有未尽的泪水,但商言之的话仿佛给了我一些力量。
我知道,自己的选择就像是挫伤了黎烁的心,但这是为了治愈他——一个母亲唯一能做的就是选择对他好的路,尽管可能会痛。
“谢谢你,商言之。真的谢谢你。”
我哽咽道,深深地吸了口气,试着强打精神。
哪怕眼前的困惑难以消除,但有商言之在我身边,似乎一切也没那么让人无助。
我们就这样站在医院沉静的走廊里,之间有种无声的支持。
在医院的走廊深处,白色的墙壁似乎带着某种压抑的沉重,很少有人会在这里久留。
商言之站在一旁,他看着我脸上根本压不下的倦意,心里有些不忍。
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陪伴在她身边,了解她正在经历的种种煎熬。
“顾染。”
商言之的声音低沉而温和,仿佛是冬日里的阳光,给人一丝暖意,“既然决定了,就先回去休息吧。”
“黎烁的事情,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你也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我沉默了一会儿,她知道他说得有道理。
长久以来的纠葛让我觉得心力交瘁,而黎烁的状况更是让她寝食难安。
繁重的压力下,她似乎已无路可退,唯有顺应时间的安排。
“好吧。”
尽管有些无奈,她还是点了点头,同意商言之的提议。
就这样,在商言之的陪伴下,我离开了医院。
黎烁躺在病床上,盯着医院白色的天花板。
他努力想从那些白色的墙壁中找到些许安慰,却只有一片空白。
走廊里的声音渐渐变得遥远,每次他听到脚步声传来又消失在门外,他的心仿佛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压抑着。
他知道,妈妈真的留下他在这里。
“为什么?”
这是最近不断在黎烁脑海里盘旋的一个问题。
但无论他如何努力,也无法解开自己心中的困惑。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第一次开始感到懊恼,他意识到自己真的生病了,是那种不能轻易摆脱的病。
在医院的日子格外煎熬,半个月过去了,无边的寂静笼罩着黎烁。
每一天,他都在期盼着顾染的到来,每一个梦中都在渴望那个熟悉的温暖怀抱。
然而,现实却像一记重锤,无情地打碎他的期望。
日复一日,病房内的墙壁越来越让他窒息,而他的脸色越发憔悴,仿佛蜡烛燃尽时的摇曳。
医生们对此束手无策,作为经验丰富的专业人员。
他们见过许多不同的病症和病人,但黎烁的情况却让他们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