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营销大师の陨落
纪年收到了一封电子邮件。
邮件没有配文,只有一张正式又商务风的信函,银绿配色,中间有一段手写体的文字——
“扰乱政治选举者,该杀”
信函的右下角戳着印章压出来的痕迹,是两把交错的手枪,凹凸处还有个手写的签名:
正义。
很明显,这是一封杀人预告函。
屏幕久久地停在这封邮件的界面,纪年并不感到担心,只觉得意外。
又不那么意外。
正义是南木的代号。
直到现在,纪年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每次南木活着,这个世界就会陷入战火。
这家伙不只正义得过头,还无脑得过头。
他只是在网上放了钱途的黑料,就被人划入待杀名单。
以他为基准,这世界上该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怪不得这家伙杀着杀着,世界就陷入了战争。
纪年暗地里念叨了南木一阵,然后满不在乎地关掉邮件,继续等着上课。
他本来想跟莫离聊聊这件事情,但选举刚结束,议员先生肯定有得忙,所以他先问了秘书。
反正也不是什么紧急的事情。
只要他愿意,他一只手就可以碾碎对方的主角光环,把南木吊起来打——可惜他不能这么做。
这样会让百战百胜的主角信心破碎,导致主线偏移。
纪年贴心地不去打扰莫离,手里握着中性笔来回转动,等待着半个月后寒假的到来。
——
十二月中旬。
繁忙的业务持续了整整一个月。
莫离辗转在首都各处的权力机构,登记信息、接受问询、封存档案,签下各种保密协议。
期间还开了两场会,对刑法的新法案做出了投票。
忙完这一阵,他终于有了三天的假期,可以整理两位目标的个人信息。
“先生,您现在有时间吗?”
杨秘书敲开书房的门。
电脑侧对着房门,两个小小的屏幕倒映在镜片上。
莫离整理着邮件里发来的资料。
他提前雇人调查了目标人物的住宅、家庭情况和日常行程,钱途的日程要简单一点,早八点到晚六点工作,其余时间都待在家里。
极少出门。
他和妻子女儿同住,家里还有一位女佣人。
下午六点到八点,他妻子会陪女儿在滑冰场学习,只有他和女佣人在家。
莫离在便签纸上写下这个时间段,然后开始统计季业的资料。
这位四十岁出头的未婚男士没有固定工作,行程混乱又自由,往往都是凌晨才着家。
钢笔笔尖挨上便签纸,流畅地写出一串凌乱的数字。
“请讲。”莫离关上邮箱,对门口站了有一会儿的秘书说。
“纪小先生今晚八点的飞机,您要去接他吗?”
“嗯……”
莫离发出一声长长的轻哼,手指捻了捻便签纸的边缘,“应该可以。你安排车,到时候来这里接我。”
他扯下一张新的便签纸,写下一个地址。
秘书低眉顺眼地接过纸,上面的字体清晰规整,写着一个位于郊区的别墅区名字。
他太阳穴微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您是要?”
他攥紧便签纸,小心翼翼地抬头询问。
“嗯。”
坐在转椅中的青年微微颔首,细软的黑发自然地垂落,随意地搭在额前,划过高挺的鼻梁。
“七点到七点半左右,我会给你发消息,你注意看时间。还有,提前准备一套衣服。”
“……好的。”
——
下午五点半。
莫离拎着一个皮箱,坐车离开市中心。
他中间换了几次车,下车时已经是一副全副武装的模样,风衣矮帽,脚蹬长靴。
原本装有衣服的皮箱换进了他出门时的衣服,由司机送回市中心,他长靴里垫了东西,身高比平时高出八厘米左右。
做了简单的伪装。
六点之前,他提前进入别墅区,轻巧地通过外墙翻入二楼,避开厨房的窗户。
烤炉滋滋作响,女佣人在一楼做饭。
莫离打开卧室的衣柜,里面塞得满满当当,他随手扯了一片衣服丢进浴室,钻进其中。
视线中一片暗色。
木质的衣柜里没有异味,只有木头的味道和衣物散发的香氛味道。
挂衣服的横杆抵着他的肩胛骨,有点不舒服,莫离放轻呼吸,控制着心跳降到偏低的频率,静静等待。
视线陷入黑暗时,人的其他感官会更加清晰。
更不论他还接受过专业的训练。
六点过十分。
卧室正下方传来交谈的声音,然后是上楼梯的声音。
有些年头的楼梯发出细微的咯吱声,有人踏上二楼的走廊。
“哒、哒、哒”
脚步声停在门前,推门而入。
“吱呀”一声。
房门关闭的轻响传出,然后是男人略重的呼吸声和衣服摩擦的声音,钱途脱下马甲,摘掉手表,走到衣柜前。
毫无防备地拉开。
迎接他的不是一排整齐的、妻子精心整理过的衣服,而是一张裹在白手套里的手掌。
“唔……”
钱途瞳孔骤缩,想要出声之前就已经被人捂住口鼻,向后推去。
他抵不过来人的力量,一直被推到床边,脚下一乱,直挺挺地倒进大床里,被人死死地固住嘴巴。
黑色的风衣衣摆垂落,遮住窗外照进来的阳光,一只膝盖重重地压在他腰腹,阻止他挣扎。
那人一只手控制他,另一只手从容地扶了扶向下滑落的矮帽,薄唇微扬:
“好久不见,钱途先生。”
悦耳的男中音响起,钱途猝不及防地撞进一双桃花眼中,大脑空白。
那双眼睛漂亮、独特,瞳孔微微泛棕,是一种非常温柔的颜色,令人过目不忘。
——是莫离。
伴随着一声日常般的问候声,莫离从腰侧抽出一把短刀,横着压到钱途脖颈前。
“你有什么遗言要交代一下吗?”
他在人惊恐的眼神中缓缓地松开左手,给他讲话的机会,“希望你是个识相人,不要浪费这个说遗言的机会。”
右手持握的刀刃抵上柔软的脖颈,钱途不敢求救,只小幅度地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莫离松开手。
“对不起……我,我之前做那些事情,只是为了赢,我对你本人没有任何恶意,并且很欣赏——”
脖颈刺痛。
锋利的刀刃割开一道口子,刺痛感传递到大脑,钱途手心冒汗,对上人含笑的眼眸,心底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