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已经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的薛妩漾本能的回答。
“大周明文规定,邪教术士不得入境,见之必斩,我想没有哪个术士会冒着不要命的风险特来帮薛侧妃转男为女,或许是薛侧妃日思夜想出了癔症。”
少女的声音听着懵懵懂懂,似在为薛妩漾找由头,却是一针扎在了薛妩漾最难以翻身的地方。
毕竟即便薛妩漾出身侍郎府,可也不过是庶女,在这京都城里论资排位都不知道要站在多少丈外去。
若按着她说的,一个有能够将人性别转换本事的术士冒死来京都,如此冒险,何至于找她这么一个小小的侍郎庶女,世子侧妃?
即便不去找宫里的那些个娘娘,也该是朝着高门大户的正房嫡妻去,最不济,也是魏卿卿,怎么都轮不着薛妩漾去。
不是癔症,又能是什么呢?
即便薛妩漾喊破天去,也不会有人信分毫。
好一个绵里藏针,一击毙命。
夏筝都悄悄望了一眼,未曾想,那少女突然转头,正好与之视线交汇,忽然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单纯无害的笑。
夏筝立即垂下眼帘,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此人心计手段绝不比陶语蓉差,甚至更善于伪装。
“癔症?我?”薛妩漾都开始有些怀疑自己了。“不!不可能!药是他给我的,药在这里,那个术士怎么可能是假呢?这……”
“毒药是真的,术士是假的,一切皆是你这毒妇为了谋害我儿编造了,如今你还想混过去,做梦!”
魏夫人的声音卷着一阵罡风进来,抬起头时人就已经冲到了薛妩漾身前。
一巴掌下去,力大到直接薛妩漾打飞三尺,砸在旁边的羊角石灯上,眼角都磕得往外汩汩冒血,人靠坐在地上捂着头竟是一时半刻起不来身。
如此魏夫人还不解气,还欲上前,身后恰时传来魏大将军厉呵:“住手!***殿下在此,自会主持公道,岂容你随意动手!”
魏夫人这才憋气的一甩手,转身对着***礼道:“殿下恕罪,臣妇就这一个女儿,原本女子生育便就是阎王殿前走一遭,如今还被贱人毒害,九死一生,臣妇实难冷静。”
***掀起眼帘,看着愤恨难消的魏夫人和旁边隐忍着杀气的魏大将军,语气比之前柔和了些许道:“本宫理解,魏大将军,魏夫人放心,卿卿既入了国公府的门,本宫自不会薄待她,谋害她之人本宫定然严惩不贷。”
严惩不贷,四个字让地上的薛妩漾挣扎的想要爬起来说什么。
不等她艰难起身,满身是血的吴太医就从屋内奔了出来,看到魏大将军和魏夫人眼里出现了迟疑。
“吴太医,我女儿如何了?”魏夫人急上前抓住吴太医问。
吴太医为难的一时开不了口。
“你照实说,卿儿情况到底如何?若是回天乏术,我们……我们不怪你。”魏大将军艰难的说出后面的话。
看了眼魏大将军,吴太医最终朝向***道:“侧妃早产横位,以是难产,又血崩难止,二者……只能保其一,若保侧妃,日后恐难在孕,微臣请示殿下。”
听到这话,魏夫人两眼一翻就人往后倒,幸好魏大将军一把拉住才没摔下去。
紧咬着牙关,魏夫人抓住自己最后一点神识不放。
一旦她晕了就没法护着女儿了。
她抓着魏大将军的手,指甲都嵌入了魏大将军的肉里,可两夫妻谁都没有察觉,都目光不移的紧盯着***,等着她开口。
大周的规矩,出嫁从夫,即便父母也没有夫家婆母的权利大,更何况对方是***,她如何抉择,魏家都只有接受的份。
所以,他们只能期盼。
“保大。”***没有一瞬犹豫。
魏夫人瞬间腿就软了,跪在地上磕头感谢:“谢殿下恩典。”
魏大将军也抱拳一礼,压着沙哑:“谢殿下。”
“孩子总归会再有的,卿卿也是本宫看着长大的,如何能舍了她去。”***伸出手将魏夫人亲手浮起,转而看都不看薛妩漾道:“将薛氏送入内狱。”
内狱,那是进去了就生不如死的地方,鲜少有人能从里面出来。
而出来的,大多也是残缺不全,形态疯癫的。
薛妩漾想要挣扎,可被魏夫人打得实在太重了,半点力气都没了,就如块破布一样被两个婆子拉了出去,喊都喊不出一声。
看着那迅速远离的凄惨背影,夏筝不由得想起薛妩漾入门之时,风吹起盖头,她是那般明艳如光。
不过短短数月时光而已。
“啊~”
一声疼入骨髓的嘶吼将夏筝思绪猛的拉回,浑身止不住一颤。
春芝也吓得脸更白了,可感觉到她颤抖的时候手却是将她抓紧了一点,两人就这么彼此搀扶的站着。
魏卿卿痛叫的声音逐渐减弱,在又站了快一个时辰后吴太医出来了,手里抱着一个布包。
没有声音,也没有动静。
不敢想里面是什么。
此刻肚子突然被踢了一下,好似是里面的小家伙在告诉她,我没事。
轻抚了抚被顶起的地方,眼看着吴大夫将布包拿到***跟前打开了一角。
旁人瞧不见,但站在一处的陶语蓉,魏大将军夫妇都能看到。
当下魏夫人就扑进魏大将军的怀里痛哭了起来,陶语蓉则是手捂着嘴,满眼痛惜,***倒是波澜不惊,轻微的挥手便让吴大夫把布包递给了旁边的嬷嬷带下去了。
事到此,就不是夏筝等人能再看的了。
回去的路上,她和春芝都一直没有言语,走到小院门前,春芝都还不放开她的手。
“春芝,我到了,你回吧。”夏筝轻声提醒。
春芝摇头,“我…我害怕。”
看着春芝还白着的脸,夏筝到底不忍。“那你今夜和我一块睡吧,想来***和世子妃今夜不会在意我们去。”
一听这,春芝立即就拉着夏筝往院里钻。
进了屋,坐在了软塌上,春芝被吓白的脸才恢复了一点血色。“今日真是太吓人了,还好,还好你对那丫鬟有恩,逃过一劫,不过,我从未见过那丫鬟,你何时帮了她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