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开!都滚开!”
看着几个丑陋不堪的男人朝自己不断靠近,夏筝想要逃,可双手双脚却好像被绑住了,一点都动弹不得。
他们一个个眼冒荧光,裂开嘴,露着黄牙,脏臭的双手朝着她袭来。
“不要!不要!”
夏筝不断的挣扎,可毫无作用,便是连自杀都做不到。
她急得眼泪直流,恍惚间眼前出现了光亮,里面有一道高大的身影。
随着那道身影逐渐走近,她看清了脸。
挣脱一切,她扑了上去,双手死死的抱着顾逸之的脖子,整个人埋在他的怀里瑟瑟发抖的哭求:“小公爷救我!救救我!”
顾逸之僵硬了一瞬,见她如一只被吓坏了的小猫儿,手放在她的后背轻抚安慰:“别怕,没事了。”
听到顾逸之的声音,闻着他身上的清冷幽香,夏筝逐渐平复下来。
眼从他的怀里转出来,才发现四周陈设华美,都贴着喜字,挂着红绸,再往下,身上盖着的是鸳鸯红喜被,身下能感受到有什么东西膈着。
这是……
还没反应过来,帘子被拉开,一群人就乌泱泱的涌过来。
最先奔进来的是府医,忙挥手道:“夏筝姑娘不可起身啊,快!快躺下!安胎当紧啊!”
安胎?
她安什么胎?
“先躺好,别动。”顾逸之把她轻柔的推回躺好。
“您是不是弄错了,我怎会需要安胎,我……”看了一眼顾逸之,夏筝声音压小了些。“我昨日刚来了月事。”
“是不是只有一点儿,与平日完全不同。”
夏筝点头。
“那就是了,你也不说派人来寻我瞧瞧,姑娘啊,你方才险些就流产了啊。”回想半个时辰前,府医都心有余悸。
这可是小公爷的第一个孩子,刚刚那血红一片,他都觉得自己的命已经到头了。
还好,还好,是个年轻身子好的。
相比起府医的庆幸,夏筝则是迟迟反应不过来。
她竟然怀孕了?
就那么一次就……这般容易的吗?
“府医说的是,你真是太不小心了,不舒服也不知让人来告知我一声,还去厨房做羹,那如今是你该做的事吗?”陶语蓉责备着从外面走进来,脸上满是急切愠怒。
她盼了那么多久,计了那么多,忍了又忍,为的不就是夏筝能怀上吗。
险些被薛妩漾给弄没了,若不是薛家人在,她当下就想活剥了薛妩漾。
跟着薛大夫人走进来的薛妩漾听到陶语蓉的话是缩了缩脖子,畏缩的小声道:“我并不知她已有身孕,我只是听闻她厨艺极佳,所以才想要品尝一二。”
她哪里能知晓堂堂镇国公府会容许一个通房丫鬟有孕,还是在主母,侧室均没有子嗣的情况下,简直是天方夜谭。
她本就是想要磋磨一下夏筝,让她明白她是主子,谁知晓她就那么晕了,还流了一摊血,偏又带这个不要命丫鬟,一个劲的嚷嚷,把人都给喊来了。
陶语蓉还护得紧,把人就那么放在了她的喜床上。
“薛府这是穷得连厨子都请不起了,难怪薛妹妹着急进府呢,原是饿得受不住了赶着到国公府来找东西吃呢。”魏卿卿打着团扇从外面走进来,阴阳怪气是刻薄到了极致。
薛大夫人的脸都青了,奈何是自家的蠢货惹了祸,魏卿卿又身份贵重,只得一忍再忍对陶语蓉道:“这丫头自小脾胃就不好,今日饿了一日,是肚子不舒服了才想喝点热乎的,听府上的人说这位姑娘手艺极佳,这才寻了来,没成想她是个福气大的,竟怀有身孕。”
话里话外都说明了一点,无论怎么说,薛妩漾都是主子,指使一个丫鬟并无任何不妥,谁知道一个通房丫鬟能抢在主子前怀孕呢。
可惜,薛大夫人并不知其中内里。
“怪我,薛妹妹进门前小公爷就说给夏筝抬做妾室了,是我怕薛妹妹不愉,这才想等喜事之后,没成想竟叫她受了这么一遭罪。”
此话一出,薛大夫人的脸色更难看了。
这是一点脸面都不给她们留啊。
进门前就要把夏筝抬妾,那就是明着说夏筝在小公爷这里比她薛妩漾重要,怀上孕理所应当,更是极为看重的,要不是顾及他们薛家的脸面,才不会拖等薛妩漾进府呢。
结果薛妩漾还敢拿捏夏筝通房身份,指使她。
“好在是有惊无险,不过夏筝既以有孕,又极需养胎,便就今日抬了妾,择个院子,有丫鬟婆子伺候着也安全些。”
又一句,直砸薛妩漾的脸。
她大婚之日,还没圆房呢,夏筝就现在她的喜床上见了血,又在这日子抬妾,那这喜宴岂不是也算给她一份,她与通房一同进门,这摆明了羞辱她呢。
薛妩漾想要开口,薛大夫人却拉住了她。
“就住在如安堂吧,离芳华院近,我也好照拂,夫君以为呢?”
如安堂何止是近,几乎就是芳华院的后院,只是有一道矮墙隔着而已,一举一动都逃不过陶语蓉的眼去。
而作为妾室就不能去漱石居里伺候了,只能等着顾逸之来或者召见。
何况怀了孕是不能伺候人的,陶语蓉也不会让她伺候,过几日顾逸之只怕都想不起她这个人了,那她就只能等着生产完死透了。
不行!
在顾逸之启唇欲答的时候,夏筝的手隔着薄被拉住他的小拇指,眼神哀求又可怜。
‘奴婢不愿离开小公爷。’
“吟霖小院吧,府医来往方便。”
顾逸之一锤定音。
陶语蓉笑容僵硬了一瞬,贤惠点头道:“还是夫君考虑周全,来人,速去把小院收拾出来,再把夏姨娘小心移去,都仔细些,莫出半点闪失。”
一声令下,丫鬟婆子立即鱼贯而入,抬走夏筝,其他人也都跟着离开了。
很快,喜房内只留下了一片狼藉和薛家母女。
“母亲,今夜小公爷还会来吗?”薛妩漾啜着泪问。
“大抵是不会了。”薛大夫人厌嫌的把手从她手里抽回来。“蠢出生天的货,急着同一个贱婢计较什么。”
薛妩漾想辩解,却又无从开口。
“你已经进了这国公府的门了,这窟窿,你自己填,我告诉你,若你不成事,薛家也还有其他女儿。”冷哼一声,薛大夫人一刻都不多留的离开。
薛妩漾整个人如被抽去了精魄,摔坐在地,看着一地狼藉,不明白怎么就变成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