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武帝为了庆贺李于逢认祖归宗,特摆了宴席,令众官员携家眷前来参加。
如此盛大的宴席,杨氏打扮得珠光宝气,生怕别人知道首辅府现在捉急的财政状况。
而肖晴是今日宴席的主角之一,更是肆意打扮,将她最为珍贵的龙华蜀锦拿了出来,置办了一身雍容华贵的装扮。
头上戴的金饰,亮光闪闪,富贵非凡。
那些官员家眷们看到肖晴,都是快步迎上前,七嘴八舌地阿谀奉承她。
肖晴对这些话,十分受用。
“翼王妃久仰大名,今日终于得见,真是妾身的荣幸。”
“翼王妃您的皮肤怎么如此光滑无瑕,一定是您保养得当。”
“怎么说话的?翼王妃天生丽质,哪里需要保养,您一直是如此年轻貌美。”
“是是,是妾身说错话,翼王妃美丽动人。”
肖晴听着他们的对话,心中喜悦万分,这被人众星捧月的感觉,不就是她梦寐以求的吗?
“夫人们,客气了。”肖晴笑得合不拢嘴。
这时,燕尽驰携着肖洛也进了宴会大殿。
然而肖晴在看到肖洛那一刻时,双眼嫉妒地快喷出熊熊大火。
肖洛今日身着一袭翡翠烟罗绮云裙,走起路来,裙摆随风摆,婷婷袅袅,韶颜稚齿,芳殊明媚。
连同一旁奉承的夫人们都看直了眼,纷纷说道,“翼王妃的姐姐也是美人呢。”
“可不是,翼王妃与将军夫人都是同宗,肯定都美若天仙的。”
虽然她们还在夸耀肖晴,但是肖晴总是听得不是滋味。
更可气的是旁边的燕尽驰,身姿英挺,仿若修竹,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
肖晴不解,她认识的燕尽驰从来都是冷酷淡漠,从未见过他的笑容。
而今日,她却看到燕尽驰在肖洛旁边,淡笑宠溺地望着肖洛。
她藏在袖口里的手,握紧成拳,她恨极了,为何她上一世得不到的东西,肖洛她都能轻而易举得到。
那厢坐在肖晴与李于逢对面的肖洛,却是暗暗将肖晴的动静看在眼里。
李于逢忙于游走在众多前来溜须拍马的朝臣中,谈笑风生,洋洋自得。
谈笑间,晋武帝走进大殿。
众人这才回了各自的座位上,拜见皇帝。
晋武帝显然心情不错,笑容满面地请众卿起身。
李为羡坐在燕尽驰旁边,率先贺喜,“恭喜父皇完成多年夙愿,恭喜皇弟回归皇室。”
晋武帝满意地笑笑,“老三,有心了,以后多多教导你的皇弟,不要把他教坏了啊。”
李为羡勾嘴一乐,“父皇放心,皇弟都是快二十的人了,本性难移,哪里是我教坏的。”
话音一落,大殿中瞬间安静下来,三殿下这不是摆明在说李于逢本性就是坏的,不要甩锅给他。
晋武帝一下子想起先前发生的私开银矿一案,和贪墨天坛寺建造款一事,脸色也瞬间垮了垮。
李于逢一听,也是脸色骤变,却为了维持住体面,他也笑笑道,“臣弟初来乍到,还有许多礼节不懂,还请三皇兄不要见怪。”
李为羡没有咄咄逼人,而是靠在围椅上,懒懒道,“你是我的弟弟,我自然会帮你。”
晋武帝看到兄弟二人兄友弟悌,深感欣慰。
晋武帝膝下子嗣并不多,仅仅只有四位皇子,与两位公主。
而成年的皇子也只有李为羡一人,其他的都不过是稚儿。
礼部尚书张文义站起身,对着晋武帝恭敬一拜,举起桌前的酒杯,“恭贺陛下,恭贺翼王爷,王妃。离散多年,终得团聚,乃陛下福泽深厚之故,微臣敬陛下一杯。”
说完,他仰头喝尽手中杯。
紧接着张文义又向李于逢敬了一杯。
李于逢回敬道,“张尚书有礼,本王先干为敬。”
张文义看着李于逢,赞扬道,“翼王殿下虽说不在皇宫长大,却也能看出首辅大人的严格教导。听闻翼王殿下学富五车,才华横溢,想必翼王殿下能多为陛下分忧了。”
晋武帝欣慰地一笑,如今他年岁也大了,身体也不如从前,若是能多一位皇子来协助他,那便事半功倍了。
旁边坐着的太子少师严大人附和道,“翼王殿下少年老成,一瞧便知是人中龙凤,大晋国再多一位这样贤德的皇子,乃大晋之幸。”
一番赞美的言语,说得李于逢与肖晴仿佛身处云端,全身都是轻飘飘的。
阿谀奉承一旦开了头,就像泄洪的峡口,水花蜂拥而至。
一位接一位的大人都纷纷对李于逢赞不绝口。
肖洛听着这些赞扬声,嘴角缓缓勾起,拿起酒杯,为身边的燕尽驰倒了一杯酒。
燕尽驰抬眸看她,二人双眸对视,心领神会。
肖洛暗暗看向晋武帝。
只见晋武帝此刻,已不像前面那样欣喜,反而眼眸沉了沉,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肖洛嘴角的弧度越来越深。
这时,沉默已久的肖鹤长却是坐不住了,李于逢究竟是何种人,他最清楚不过。
或许是出于长辈之情,肖鹤长也站起来说道,“恭喜陛下,翼王爷。翼王爷固然聪慧,也请您修身养性,谨言慎行,切勿予智予雄,弄巧成拙。”
肖鹤长一席话,骤然令宴会现场安静下来。
众人皆沉默,暗暗观察晋武帝的反应。
然而,晋武帝并未表现出一丝不悦,反而颇为赞赏地说道,“肖大人言辞恳切,却也是肺腑之言,翼王,你好好向你的岳父大人学习。”
李于逢从听到肖鹤长讲的话,便顿时心怀怨恨,之前在天坛寺不帮助他就算了,还拿出证据来证明他的错处,如今又在他的盛大宴会上直接拆他的台。
好个肖鹤长,完全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而且晋武帝仿佛也是赞成肖鹤长的说辞。
李于逢审时度势,立即恭敬道,“多谢肖大人的教诲,本王定然潜心学习。”
张文义又喝了一杯酒,面上微醺,笑道,“翼王孺子可教,真是有未来储君的风范哪。”
张文义话音一落,大殿中骤然又安静下来。
晋武帝一直以来都未册立太子,由于成年的皇子只有李为羡一人,其他皇子更是不成气候,故而太子之位一直悬空。
现在张文义突然提起,竟令晋武帝也跟着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