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大概是有颜色的吧,我不知怎么去描述,黑暗、混沌、……、灰冷、死寂、窒息,醒后的世界由物质组成,那梦中的呢?“你还记得大洪水前的世界?”
“谁在与我说话!”,梦中我记得是第四视角,第一自我的沉浸式视角,第二它物或生灵的游戏\局外人视角,第三纵观或掌控全局的支配视角,第四前三种融合的对立视角
第一视角下看不到自己,远方的自己仿佛在做些什么,除此以外我还意识到还有个自己在隐匿梦境中的某处,空荡荡的梦中场景谁在与我对话
墨色的滔天巨浪淹没前方小人,怎么回事,鼓声震溃周遭幕景,我知道那是心脏跳动的声音,“醒醒!”,直到那个人离世,我才隐约回想起那刻的场景。
回家的路途遥远,睡着前是白天,中途醒过一次,我记得火车经过城镇的模糊灯光,之前发生了什么,道路检修,六百七十公里的距离
火车从白天走到夜晚,年轻的母亲独自带着两岁的孩子,零三年(十二月份)的北方,途遇极端天气,火车延时六个小时
车厢内人很多,移动十分困难,母亲打了孩子,头枕在椅子与玻璃的角落望着雾窗抽泣,这样的指责一个可怜的人真的好吗?
孩子太饿本能反应抢邻座乘客食物,仅管不知人群如何议论自己,良久孩子停止哭闹,孩子可以不管外界安稳睡去(饿晕),我知道受伤最大的是母亲
“醒醒!”,我记得那个崩溃的瞬间,在孩子醒来恢复呼吸的时刻,母亲如释重负,孩子安静的靠在母亲怀里,空洞的眼睛似乎沉寂了环境。
以家里的经济,没办法在城市生存,即便回到乡下,也负担不起孩子的学前教育,于是直接送小学,“这孩子真五岁?(零四年三月)”,母亲犹豫片刻表示默认,按户口登记日期的确五岁,这所学校距家三公里,没有交通工具真的不能再远
“孩子只是胆小怕生,平时在家十分闹腾。”,去了好几处学校,他们都有理由拒绝那个黑瘦如柴又看似不太聪明的孩子,说话结结巴巴,走路摇摇晃晃,到了学校也是麻烦。
终有人打破尴尬而焦着的场面,那个中年老师母亲认识,具体没了印象,时隔两年她失去职位与母亲的一次偶遇交谈中,那天母亲让我留在学校后回家,我在她的安抚下,仍然没有停止哭喊,而她要上课
自不会将我留着教学区影响其它学生,她将我赶到校门口的角落,提心吊胆的整个下午反正自个哑了嗓子。
“在人面前你不许哭,给我丢脸的话打死你。”,母亲言语加肢体警告,于是懂事后眼泪、呐喊与我无关,沉默不止是金,这份沉重自诞生便在坠落。
雨天的午后,泥泞道路旁的水洼边,还是吸引到一个过路人,“哪家的孩子蹲在路中央,这父母心也是大,放学也不来接。”
“我喊你听不到吗?”,“呆在那里很危险的。”,男子看见孩子嘴唇动了,声音如蚊虫嗡鸣,完全不知他说什么
孩子憋了很大口气,“没有危险的。”,随后废了大力气补充道,“就你一个人来啊。”,脑子好像灵光一闪,恐惧性远离男子。
“你刚才在做什么?”
“回家!”,“?”
“很大的浪将鱼带到陆地的浅潭,有人将它们放回大海。”
“你想对我儿子做什么?”,赶来的母亲警惕面前魁梧的男人,毕竟在山丘的高处,她望见儿子被这人拦住去路
“人长的还行,说话不要那么损,还我做什么,你娃脑子有病。”,男子仿佛触了霉头,郁闷离开。“鱼没有家,浅洼里没有鱼,我不会放生。”,孤僻的孩子内心如是想。
“跟你说了,他血液没有颜色,怎么样,现在信了吧。”,一群四五岁的小孩子将瘦弱之人围在中间,站起来又被他们推倒在地
“没关系的,衣服本就破旧,脏了也没什么不好!”,而推倒他的人沾沾自喜,没人去理他的话,可能声音真的太小被他们的呼喊声遮掩
“膝盖蹭破了都不会哭。”,“你不痛吗?”,唯一的回答是点头,反向理解痛,但不能表现,所以同意,“真无聊!”
“谁去过女厕所?”,不知小屁孩中谁引起的话题,可能自己瘦吧!记得有个小胖子,趴在耳边分享见闻(男孩与女孩的身体差异)
“你不知道吗?”,另一个人蛊惑,“要不进去看看!”,一群女生的异样目光下,自己真的行动。
氨气刺鼻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走进门口眼角余光瞥见那群男孩脸上诡异的笑容,因为怀疑所以停下脚步,被他们一把推入女厕,直接跌倒摔断了鼻根
厕所嘛!在地面的不一定是水,好险,至少没有人被我牵连,可以不用赔偿她们的衣服,只是弄脏了自己的而已。
中性笔价格居高的那些年,除铅笔外圆珠笔作为主流工具,他们拆开圆珠笔中的弹簧,将弹簧一端拉至完全变形一点点顺着骨骼扎入怪物的拇指
只是不可以哭喊,挣扎不在此列,慌乱的视线扫过围观群众,我记得他们每个人的表情,而最冷淡的人躲在窗外,或许那时自己的眼神真的可以吓跑一个人。
“又是哪家的崽子干的。”,不到半个学期,她都怕那天孩子去了学校回不来,母亲这次急了,“你倒是说啊!”,人群骚动
离开校门口眼杂之地,一阵拳打脚踢,我不知坚强的母亲蹲下抱着自己哭泣的原因,情绪被宣泄以后。
母亲拉起孩子手臂,仔细观察孩子浮肿的拇指,她又懂什么技巧,捏稳受伤的部位使用蛮力拔出扎入血肉半寸深的弹簧,孩子颤抖着小手替她擦拭凄苦的寒泪
“求求你,痛的话告诉妈妈,哪怕哭出来也好。”,痴迷却又癫狂,晶莹血液(透明凝胶状液体)似乎是世间最美的妆底。
“你的雨鞋呢?”,他是父亲,印象中只在农收与过年期间回到家庭的‘客人’,理想般高大勇猛的巨人,“我!”
很着急又说不出话,“有没有听到我说话。”,从他谩骂的话语中,他早已没有耐心,将孩子踹入旁边水田。
湿了半身的孩子晃悠站起,“鞋呢?”,“丢。”,只一个字后面自己说不下去,又冷又痛,寒冷的人寻找温度,既然都没有,光脚踩进淤泥,牵动脚底每个神经,安抚孤寂不安的灵魂,因为这异样举动,那人将自己扯回路面,在去往学校的路上寻找事发之地。
在一片积水的废地发现我的脚印,“不在那里。”,声音很小,就算被他听到也是不会相信的吧,当他忙碌检查几遍,“你说在哪”,这句几乎是愤喊出来,“不,不是。”
他似乎仍有不甘,最终一无所获,无奈压抑着怒火牵着孩子穿行在回家的路下,后来天又下起了细雨,他从来不会未雨绸缪
在他出门时没雨,带伞就是负担,“慢点,我跟不上!”,他没有理会这哭腔式哀求,我不知他是如何应对熟人的目光,在以后却是我见到那些人本能性逃避。
“你生的娃丢了鞋,可惜了老子的五块钱。”,他这一抱怨又是两人争吵的局面,接下来又是他们几天的冷战,母亲打来热水为孩子清洗脚上污泥
在脚底发现两片碎啤酒瓶渣划入血肉,“他们把你的鞋丢在哪了?”,“放学,他们带走了我的鞋,追上了他们
我找了啊,他们说的地方没有,他们早各自回家,跟着最先抢我鞋子的他回家,可是他家的狗很凶,我害怕就不敢去要鞋。”
“死东西没去学校接你?”,“不,不,你别生气,我爸接了,就在半路上,真的已经很好了!”,“我当初瞎了眼嫁你这么个混蛋,三小时前的说去接孩子,又不知搁哪鬼混。”
我知道恶言相向对他并没有作用,缩在角落里用尽全力吸食香烟,层层烟圈又在象征什么,懦弱、贪婪、愤怒、怨恨
雨越下越大,母亲抱着脸色苍白、身体发热的孩子,此刻的她心急如焚,终于回来了,“你放学晚四十分钟,这么大的雨怎么晚回来一个小时?”
问的是正常情况下除夜晚,白天从不着家的孩子,大我五岁的哥哥,此刻的他全身湿透,“他的鞋!”,将鞋子扔在一旁,望一眼角落之人眼里满是厌恶,自个去厨房生火做饭。
“停下来!”,高个子男孩大声呵止,“既然你们如此喜欢虐待,那好啊!刀是你的吧!”,他眼睛直盯拿小刀的孩子
“不,我捡的!”,呵!“你们十五个人,一痕换一痕!你先来!”,有几个公然挑衅,最嚣张的被他一巴掌打哭,“快点,别逼我动手。”
小学占地不大,老师办公室与学生教室(一班一级)都在同栋楼上,除此以外一个很小的操场,当哭的人多了,可不引来老师,“说我以大欺小,怎么不说他们以多欺少。”,大人被孩子怼的无言以对。
“你哪年级的,把你家长叫来。”,“你让我叫就叫,你算老几。”,“对了,你就是五年级那个转来的野孩子,你父母都死了吧!”,而在第二天,母亲的出现,那老师变得张口结舌,“这也是你的孩子?”。
母亲点头默认,这孩子叛逆,从村头打到村尾的孩子王,他爹不管,自己说他也不听,临近村子的学校他倒是转了个遍,有了经验后的确不需要大人出面,自个跑到弟弟在的学校,有时生活便是戏剧化收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