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顾家人,无论身在何方,无论时代变迁,我们都要行的端站的直,要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
父亲的熟悉的声音传来,顾琼的眼前却是雾蒙蒙的一片,她拼命的拨开迷雾再不远处她似乎看到了家的方向,但是无论她如何追赶,如何想要回到那个温暖的地方,可家的方向却是越来越远。
她似乎看到了父亲的影子,父亲的灰色长衫在雾气中显得格外苍白,原本伟岸挺拔的身姿,此时看起来却是如此的单薄和脆弱。
“琼儿,你万万不能做出辱没家风的事啊!”
是母亲的声音!
顾琼又开始寻找着母亲的身影,可是周围像是被雾笼罩住了一半,她完全辨认不出方向,她像一个孩子一般无助的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哭声是那样的撕心裂肺。
“父亲!母亲!你们在哪啊!琼儿好想你们啊!你们到底在哪啊!我好想你们!我好想回家!”
她的心被无尽的绝望撕扯着,她的哭喊声并没有得到回应。
“父亲…母亲…你们带我走吧…我好累…”
顾琼的哭喊逐渐变的微弱,最后变成了小声的啜泣…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打破了房间的寂静:“喂,醒醒,让你伺候我,你怎么还在这呼呼大睡上了?”
顾琼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她猛然抬起头,看到了面前的镜子,以及镜子里罗兰那张美艳却带着几丝怒意的脸。
她急忙胡乱的抹了把脸,站起身来,向人鞠了一躬,满是歉意的说:“对不起,罗兰小姐,我睡着了。”
罗兰上扬的眉眼,锋利的扫过她的周身,一眼就看到了人湿漉漉的袖子,和红彤彤的眼睛,嘲讽似的说道。
“看到了,这怎么还哭了,让别人看见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
顾琼心里紧了紧,不敢再说其他的触面前的眉头,便在那里一直道歉。
“行了,是时候了,你和我一起回去吧。”
罗兰并没有理会她,而是不耐的摆了摆手,将手上的提包扔到了她怀里,拢了拢披肩,带着人离开了舞台后面的化妆间。
此时的梦巴黎几乎没有人了,这里的场所十分高端几乎没有那些喝多赖的不走的醉鬼,来这里的人基本都是来谈事情的,谁会把自己灌醉呢?
几个侍应生在打扫着客人遗留的残局,没有人往她们这里看,倒是顾琼第一次见到梦巴黎的如此明亮时的模样,巨大的水晶吊灯从高高的天花板垂下,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墙壁上挂着华丽的壁画一看就价值不菲。
罗兰看她这副样子,不由得在心底暗暗嘲笑着她这副像乡下婆子刚进城的模样,不过对于她这种的上海人开讲,其他地方的人却是都是乡下里巴人就是了。
大门外,早已停了好几辆黄包车,看到罗兰从歌舞厅出来,纷纷迎了上去,一个个都是一副低声下气的模样。
罗兰随便找了一辆黄包车坐了上去,看见还在那傻愣的顾琼,没好气的说:“诶,傻站着干嘛呢?还不上车?”
“哦,好。”
顾琼低着头就要上罗兰坐的那辆黄包车。
“你干嘛,去再坐一辆啊。”
她听着人不耐烦的声音,刚踏出的脚又收了回来,沉默的低着头,默默地走向另一辆黄包车。
她坐上黄包车,看着车夫吃力地拉着车,她的心中涌起一股同情。她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人像她一样,为了生活而不得不屈服于命运。
黄包车在夜色中穿行,街道两旁的灯光昏暗,投下她孤独的影子。她呆呆的看着前方寂静的街道,心底的迷茫和不安更加旺盛。
她不知道在前方等待她的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未来会如何,她已经无暇想太多,她看着远方的天空逐渐泛起鱼肚白,又想起了自己的弟弟,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是否和自己一样在努力的活着。
“到了。”
车夫停下了黄包车,扶着罗兰下了车,罗兰也大方的给了人一些钱,在这方面她可是从不吝啬的。
顾琼则是看着面前的复式二层小洋房,那是一座典型的上海风格的复式二层小洋房。这座小洋房的外观华丽而不失精致,白色的墙面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醒目,红色的屋顶在灯光的映衬下更显热情。小洋房的窗户上挂着精美的窗帘,透过窗帘的缝隙,可以看到室内柔和的灯光。
像是知道了主人回来了,房门被打开,出来的是一个穿着朴素挽着一根大辫子的姑娘,她脸上满是纯朴,看到罗兰立马热情的迎了上去。
“罗小姐回来了,早饭给你准备好了。”
罗兰嗯了一声,朝顾琼招了招手,又对女孩说道:“小梅,这个是顾琼,这几天你教教她怎么伺候我。”
说罢,便直接走进了房屋。
小梅愣了一瞬,但很快恢复正常,她上前接过顾琼手里的包。
“先进来吧。”小梅的声音温和,带着一丝乡下人的腼腆,但她的动作却十分熟练,显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迎来送往。
顾琼点了点头,跟在小梅身后走进了小洋房。一进门,她就感受到了一股温暖的气息。客厅里布置得十分雅致,墙上挂着精美的画作,家具都是上好的红木,每一处都透露出主人的品味和财富。
小梅将顾琼带到客厅的一角,那里已经摆好了早餐。餐桌上铺着洁白的桌布,上面摆放着精致的瓷器和银质餐具,食物的香气扑鼻而来,让人垂涎欲滴。
“你在这里等会,等罗小姐下来就可以吃饭了,罗小姐是个很好的人呢。”
小梅笑起来眉眼弯弯的,有着独属于少女的活泼。
顾琼看着桌上的早餐,心底泛起一丝苦涩,原来当下人的感觉是这样的?她过去习以为常的东西,现在看来也不是那么好接受。
过了一会,楼上响起一阵脚步声,罗兰身着一身肉粉色缎面睡衣从楼梯上徐徐走下来,卸去妆容的脸上多了几分憔悴,但依旧难掩姿色。
“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