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念摸了摸如同擂鼓的心跳,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神色复杂地看向了裴妄。
半个多月没见,他似乎瘦了一些,也黑了一些,身上多了一些烟草的味道,看起来成熟了很多。
她以为,以他的倔强和骄傲,不会再来找她,可他居然来了,何念的心里酸酸的,满是难过。
两人都没有说话,感应灯熄灭,何念跺了跺脚,看了眼裴妄指尖还在燃烧的香烟,想了想还是开了口,“抽烟对身体不好。”
裴妄下意识想把香烟往身后藏去,却又暗自唾弃自己的无用,他将烟扔下地上踩灭,“你是我什么人,你凭什么管我。”
裴妄双眼炯炯地盯着何念,何念无言以对,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楼道又暗了,何念捏了捏自己的手指,鼓起勇气开了口,“对不起,报志愿的事是我的错。”
何念顿了顿,“我没告诉你,是怕你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裴妄轻笑一声,“不理智的事?你是怕我要赖着你,也跟去宁大吧?”
何念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剪不断,理还乱。
“你怎么理解都可以,总之是我的错。”
“你错了,然后呢?以后呢?”裴妄语调平平,却隐隐带着一丝期待。
何念没说话,过了许久才答道,“没有然后了,也没有以后了,以后别来找我了,对不起。”
何念声音很轻,说完这句便想上楼。
刚想走,手臂却一把被裴妄拉住,自家楼下,何念怕被邻居看见,更怕章家人突然下楼,有些着急道,“你干嘛呀!”
裴妄声音冷了几分,“既然没有以后,那今天把话都说清楚,说清楚了再走。”
“说清楚什么?”何念甩了几次也没甩开。
裴妄沉默着,只是死死地拉着她的手,何念无奈,“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去外面说吧。”
裴妄没拒绝,却也没松手,何念带着他迈步往小区的花园走去。
还好此时已近10点,师大家属楼这里老人比较多,并没有人太多人在外面。
何念被他拉着,有些羞恼却又甩不开,只能低头快速走着。
到了小区有点偏僻的花园里,何念停住了脚步。
“说吧,你到底为什么一定要去宁大?”裴妄的语气不是很好。
何念低着头,“你先放开。”
裴妄心里不舍地暗暗摩挲了两下,轻哼一声,放开了何念。
何念揉了揉有些发红的手臂,“宁大专业任我挑,还有四年奖学金,又在我从小长大的城市,我就选宁大了。”
“就这?”裴妄仿佛听到一个笑话般,不相信地看着她。
“嗯。”
“那我呢?何念,我喜欢你,真的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裴妄有些激动地道。“你明明对我也有感觉,为什么要骗我还要骗自己?”
“我...我没有...”何念有些无力地解释,却显得有些苍白。
话音刚落地,裴妄冷哼一声,往前走了一步,何念整个人都被他的身影笼罩住。
何念想往后退,他突然伸手把何念整个人都抱在怀里,一手轻轻挑起她的下巴,“你不喜欢我,对我没有感觉,上次为什么要这样来抱我?”
何念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做,整张脸爆红,想要挣脱开却发现他的手臂如钢铁一般,怎么都挣脱不了。
裴妄低下头,两人之间的距离变得极近,看着仿佛马上就要亲了上来。
裴妄一瞬不瞬地看着何念,声音有些沙哑,“何念,我是不是对你太纵容了,你真觉得我裴妄真是个好人?”
看着他眼里浓烈翻滚的情绪,何念有些别扭地扭开了头。裴妄却把她的头掰了回来,何念只能低下视线,不去看他。
裴妄却有些沉溺于此刻的温暖,抱她入怀,熟悉的馨香扑面而来,和梦里一样让焦躁的他忽然平静。
见她不再反抗,裴妄的心软了软,理智稍稍回笼。他又开口道,“何念,你别说你不喜欢我,也别再用什么不合适的话来搪塞我,我不是傻子。”
何念第一次被人这么紧地抱在怀里,她有些脆弱地用双手撑在胸前,“你先放开我。”
“我就不放。”裴妄觉得之前自己就是太傻,为什么要给她选择,为什么要等。
山珍海味是他裴妄,粗粮野菜也是他裴妄,他就要做她唯一的选择。
两人距离极近,能感受到彼此快速的心跳。
何念咬咬牙,狠心地说,“裴妄你知道你有多烦人吗?你总是这么自以为是。我从宁市来京市,哪次出事不是因为你。我会喜欢你?你太自恋了。”
裴妄的呼吸一滞,禁锢着她的手也松了松,何念挣脱出他的怀抱,“你不觉得你真的很烦吗?你还要我怎么做才能知道我真的不喜欢你。”
裴妄不发一言,仿佛没听懂她话里的意思,眼底却满是受伤。
看着面前的裴妄,何念心痛如绞,死死地掐着自己的手指,“我之前,之前在宁市,只是为了让你不要做出什么过激行为而已,我,我都是装的,你看不出吗?”
裴妄仿佛重新认识何念一般,死死地盯着她,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丝破绽。
但很可惜,没有。
他仿佛已经不会呼吸,也不会思考,只听到自己用木木的声音说道,“何念,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说的是不是都是真的。”
何念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她明白,裴妄有他的骄傲,她如果说了是,那么从今晚开始,两人再也没有任何可能,甚至连朋友都做不了。
可是,她又有什么其他的选择?
她努力掐住自己的手指,深呼吸之后顿了顿,维持住自己的声音不要颤抖,“是,我今晚说的都是真心话。”
裴妄却低低地笑了一声,笑声却比哭都还难听,“何念,你是真的没有心。”
何念的眼眶早已红了,夜色中裴妄却看不到。
她不发一言,生怕再多说一句眼泪就要决堤。
她转过身想往回走去,手臂却又被人拉住,猛地被裴妄拉进了怀里,动作急促又粗鲁。
而他的唇,准确无误地覆了下来。